诺奖得主:获奖后最苦恼科研时间被占用
来源:广州日报 发布时间:2015-12-15 06:15:00

莫泽夫妇。

莫泽夫妇。

颁奖典礼当天,会场外的“诺贝尔公交专列”在排队等待接送各国嘉宾。

颁奖典礼当天,会场外的“诺贝尔公交专列”在排队等待接送各国嘉宾。

颁奖典礼当天,会场外的“诺贝尔公交专列”在排队等待接送各国嘉宾。

本报记者张丹与迈-布里特·莫泽在瑞典合影。

本报记者张丹与迈-布里特·莫泽在瑞典合影。

对话与屠呦呦获同一奖项的爱德华·莫泽、迈-布里特·莫泽夫妇

开篇语

获得诺贝尔奖究竟意味着什么?荣誉?金钱?或者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2015年诺贝尔奖颁奖典礼举行之际,记者赴瑞典斯德哥尔摩,对话诺贝尔奖不同领域的获得者,聆听他们眼中的诺贝尔奖、眼中的中国。

这些诺贝尔奖获得者,既有今年新晋的“新生”,诺奖对他们来说既新鲜又兴奋;也有去年获得诺奖的“二年级生”,从“过来人”的角度看待诺奖及其带来的效应。

这些诺奖获得者有:2014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莫泽夫妇、2015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安格斯·迪顿、2015年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托马斯·林达尔、2015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阿瑟·麦克唐纳等。

深对话

诺奖得主

系列报道

飞鸽传书,老马识途。人类很早就意识到,很多动物,包括人类都具有出色的方向识别能力,他们的脑海中似乎嵌入了一张地图,怎样都不会迷路。

2014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解释了这个现象。迈-布里特·莫泽及其丈夫二人与约翰·奥基夫因“发现构成大脑定位系统的细胞”,共同获得该奖。

日前,莫泽夫妇在瑞典接受本报记者专访,在获得诺奖一年后,他们仍不得不再花时间用于工作之外的事情,如主旨发言、小组讨论等,而他们最需要的恰恰就是时间。

而对于今年获得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的屠呦呦,他们夫妻二人都表示出了极大的赞赏,称她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科学家。

文/图 本报特派斯德哥尔摩记者 张丹

在瑞典哥德堡的博物馆小会议室中,爱德华·莫泽穿着笔挺的西装,红色圆白点的领带,还有一双红色的布鞋。他的妻子迈-布里特·莫泽则穿着比较休闲,右手戴着一串手链,脸上总是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

谈获奖

太忙只能挤时间做科研

作为2014年的诺奖获得者,莫泽夫妇仍炙手可热,诸多的活动对他们产生了一定的困扰,他们觉得去参加活动也同样是为了科学,但是,这对于他们进行的项目研究是没有帮助的,他们只能通过挤出更多的时间来完成他们的研究。

广州日报记者:获得诺奖是否改变你们的生活和工作?获奖后你们都在进行哪些方面的研究?

爱德华·莫泽:请让我们先回答后一个问题,我们所做的研究仍然在同一个领域继续进行,获得诺贝尔奖并没有改变我们想要解决的问题。我们想要理解人们大脑中的定位系统,不同的位置细胞被发现,它们是怎么协同工作的?一种细胞产生的信息如何被另一种细胞读取,而这些信息到底是如何决定行为(导航)的?我想这个发现获得诺贝尔奖会让人们开始感兴趣,更加关注我们的工作,当然,即便没获诺贝尔奖,我们也会做我们该做的研究。

迈-布里特·莫泽:我们对研究科学、加深理解感到十分兴奋,这是我们主要的目标。得到诺贝尔奖的确是极好的,因为这说明了我们研究的内容很好、我们小组的研究人员很好。

爱德华·莫泽:说起改变,有一件事很明显,就是我们的时间被大量地占用了。有如此多人请我们去会议上作主旨发言、参加小组讨论,我们不得不非常谨慎对待,明白我们工作的重点在何处。

迈-布里特·莫泽:时间是主要的挑战。我们当然愿意和人们见面,和他们谈论科学和其他一些事,但是我们只是2个人(精力有限)。

谈屠呦呦

非常了不起的女科学家

今年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获得者屠呦呦,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科学奖项的中国本土科学家、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生理医学奖的华人科学家。这是中国医学界迄今为止获得的最高奖项,也是中医药成果获得的最高奖项。

在青蒿素动物实验时,曾出现过转氨酶升高等现象。屠呦呦在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表示,那段时间她每天回家一身的酒精味,自己亲自服药试验,导致肝中毒。

对于屠呦呦为科学献身的精神,莫泽夫妇都表示了极高的崇敬之情,并认为,屠呦呦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女科学家。

广州日报记者:来自中国的科学家屠呦呦今年也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你怎样评价屠呦呦获奖?

迈-布里特·莫泽:非常棒!恭喜她!她是一个勇敢的、了不起的女科学家,她在条件简陋、资源匮乏的情况下进行科研工作,她甚至在她自己身上测试药品,所以她是非常了不起的。

爱德华·莫泽:令人钦佩!

谈中国

神经科学会进入一个新时代

莫泽夫妇曾经到过中国两次,他们告诉记者,在那里受到友善的对待,度过了非常愉快的时光,“中国近年来出产的科学研究成果令人印象深刻。”

莫泽夫妇特别提及科学家蒲慕明夫妇,强调他们的工作非常出色,认为“他们的研究已经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迈-布里特·莫泽表示,他们自己的实验室一直都有来自中国的研究人员,而他们也都非常的出色。爱德华·莫泽则表示,这些中国的研究人员迟早会回归祖国,希望他们的前途顺利,“中国的科学研究潜力是如此的巨大,我会非常期待看到十年之后,中国会发展成什么样。”

广州日报记者:你们去过中国,对中国的科学家印象如何?中国在该领域处于世界的哪个层次?

迈-布里特·莫泽:我们可以谈论我们认识的中国科学家。就拿蒲慕明来说吧,蒲慕明在上海建立了一个非常美的研究机构,现在我们看到他辛勤劳动做出来的一些成果。我们看到这些成果质量非常高。中国人非常聪明,这些受过良好训练的科学家回到中国来建设中国,因此在科学方面,我想中国会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爱德华·莫泽:我认为中国在神经科学领域会有一个非常宏伟的前途,因为第一你们有这么多的人才,此外中国的学生和博士后正在接受非常高效的训练,因此在未来十年中国的神经科学领域令人期待。

迈-布里特·莫泽:我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发现,我们去了中国两次,并发现了一些变化。我们第一次去的时候,发表演讲后,当时只有一个学生提问;然而我们第二次去的时候,噢,有好多好多问题,他们想了解这个、知道那个,这真是非常不可思议的进步。

迈-布里特·莫泽:他们改变了,变得勇敢了,他们想知道得更多。

谈未来

用大脑GPS为阿兹海默症找路

迈-布里特·莫泽告诉记者,这项研究关乎大脑本身,大脑如何运作的知识对人类来说是极度重要的。他们现在所做的是试图去了解大脑是如何运作的,而这项工作长远看来,会对与人脑相关联的一系列领域产生贡献,例如神经学、心理学等等。

阿兹海默症是目前看来与这项工作连接最紧密的,然而长期来说,这项工作会持续促进对于大脑的认知,人们曾经计算过有多少疾病是与大脑相关的,至少有三分之一,所以未来应用将会非常广泛。

广州日报记者:在你们研究的领域,发现人的内在GPS细胞与发现位置细胞等,帮助人们解决如阿兹海默这样的疾病。对于这些细胞的发现,将会对未来甚至现在,起到怎样的重要作用?

爱德华·莫泽:阿兹海默还远远没有被解决,但是我想我们所研究的细胞和我们关注的大脑区域是重要的,这个区域是罹患阿兹海默症第一个受影响的区域,所以我们的研究使对于阿兹海默症的研究步入正轨,从而发现引发阿兹海默症的机制,我对此表示乐观。

但是,除此之外,我认为我们从事的是基础性研究,我们希望发现大脑工作的原理,这会有助于我们解决所有神经的和精神病学的疾病。

迈-布里特·莫泽:想要理解疾病,你不得不去理解一个正常的大脑和它的运转机理是怎样的。阿兹海默症的第一个症状就是:找不到路。你说的这种细胞就像是一种在我们大脑里的GPS,所以应该在这些细胞全部凋亡之前尽早诊断疾病。

谈“蓝脑计划”

离完全模拟出大脑还很遥远

“蓝脑计划”是由瑞士科学家设想的一个复制人类大脑的计划。以达到治疗阿兹海默症和帕金森氏症的目的。但网络上对其褒贬不一。2009年8月11日,负责蓝脑计划的科学家宣称,他们有望在2020年左右制造出科学史上第一台会“思考”的机器,它将可能拥有感觉、痛苦、愿望甚至恐惧感。

网络上对“蓝脑”的反应也是高潮迭起。一个汇集了很多博士的论坛网站对这项工程提出了褒贬不一的看法,包括这一工程的可行性、道德标准等等,也有不少人给出一些有参考价值的建议。

广州日报记者:“蓝脑计划”的研究方向与你们不同,他们想要通过计算机模拟人脑,来解决人脑神经学碰到的问题,你如何评价这个项目?它的观点与做法是否受到领域内专家的认同?

迈-布里特·莫泽:我们应该评论那个项目。

爱德华·莫泽:是的,我觉得这是一个有价值的研究,这个研究得出很多关于大脑的信息。但是与此同时,想要完全模拟人类的大脑,是相当地为时甚早了。我认为我们目前所处的阶段,离完全模拟出大脑还很远,或许这个项目的目标有一点太过遥远。

迈-布里特·莫泽:你知道这种操作就像操作一台计算机,你只能取出你放进去的东西。因此,你需要去(模拟)大脑,你就要知道应该把哪种信息输入到“大脑”里的结构,这其实是非常复杂的。

爱德华·莫泽:你还需要模拟大脑对这些信息的处理过程。所以,我对 “蓝脑计划”的理解就是他们把数据输入,来模拟大脑。但是,如果是我们在做的项目,我们至少会提出一个相当明确的问题,然后通过实验来检测它,而绝不仅仅是收集很多数据。

广州日报记者:如果人们持续使用他们手机上的GPS软件,他们会不会失去大脑内相关的功能?

迈-布里特·莫泽:我不认为这会使人们失去大脑定位的功能。但是……

爱德华·莫泽:它们改变了我们,我们的行为发生了改变。

诺奖获得者简介

迈-布里特·莫泽(May-Britt Moser,1963年1月4日出生),挪威心理学家、神经科学家,挪威科技大学卡夫利系统神经科学研究所和记忆生物学中心创始主任。莫泽和她的丈夫爱德华·莫泽在过去数十年中领导了一系列脑机理的前沿研究。

2013年,夫妻二人与约翰·奥基夫共同获得霍维茨奖;2014年,三人又因“发现构成大脑定位系统的细胞”共同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迈-布里特与爱德华也成为诺贝尔奖史上第五对获奖的夫妻。

另外迈-布里特·莫泽也是继1928年的西格丽德·温塞特后第二位获得诺贝尔奖的挪威籍女性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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