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33天》中文章饰演的王小贱

十年前，胡玫导演筹备《红楼梦》(旧版新版)时，张黎认为文章是贾宝玉的第一人选，还让他见了胡玫。他记得，“当时的文章眼睛里没有这么多血丝，很干净很清澈。”那些年的文章也不似媒体后来描述的乖戾、高傲。《奋斗》(电视剧电影)大红时，所有人围着马伊琍做采访，文章一个人搬着把椅子坐在旁边，特别仔细地听，特别认真地学。

在大众最初的观念里，文章是象牙塔里走出来的懵懂少年，才华被马伊琍欣赏，在荧屏上经常扮演有南方小男人气质的角色，成家后顺势盖上“中国第一小男人”的印戳。

观众或许忘了，文章是地道的西北汉子。在马伊琍看来，文章是有大男子主义的：“他听说佟大为把钱交给老婆，他就觉得特别牛。他觉得男人就应该这样子。让我的女人花我的钱，我特别有成就感。”

可文章个性敏感，据说早年他与马伊琍交往时，他就表现得格外患得患失。《失恋33天》的导演滕华涛曾爆料，文章谈恋爱时候多次向他哭诉：“不行了，分手了。”滕华涛起初很紧张，后来发现事态远非文章想的那么严重，“有一次他哭得像是彻底完了，我悄悄给马司令发了短信，我说‘最近吵架了’？她说，‘没事啊，挺好的’。其实没什么，她可能就收拾收拾文章。”

姐弟恋遭到诸多非议，文章坦陈这令自己忧郁、彷徨，“我太把舆论当回事。那时我刚毕业，什么都没有，太太什么都有，别人就说我是小白脸，要借她上位，这些话太难听了，让人想发火。”最让他气愤的，是自己经常以背影或神秘男子的形象出现在报道中，他曾看到一篇题为“年轻陌生男子伴马伊琍去簋街吃手擀面”的文章，“我也是一个演员，我为什么就变成了神秘男子？我觉得很窘迫，自尊心被伤害了。”这或许也是文章成名后面对媒体要习惯性换上一副冷峻面孔的原因之一。

“周一见”之前，文章与马伊琍已经三次“被离婚”。2011年5月，他们在三亚度假，有天父亲焦急地打电话质问文章：“现在整个机关大院全在说你和伊琍离婚的事，我跟你妈都不敢下楼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们说啊？”又有次，姥姥看了新闻后直接气病了。家人受到伤害，文章在微博上爆了粗：“我就骂了街了在微博上，该骂还得骂，你招着我了，还不兴我那什么你呀？凭什么呀？”家人是文章底线，早年文章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过：“绝不可以伤害我的亲人，伤害我的亲人话我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文章粗暴地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反感的问题。因为他很无助。张黎则倾向于用“顽劣”来解释文章的本性。他放任自己与媒体关系恶化，却是因此，他出轨与姚笛密恋的消息，犹如一颗深水炸弹引爆娱乐圈，带来了一场诡异的“八卦狂欢”，连一向正经的主流媒体也津津乐道。

拍摄《少帅》的时候，正值文章人生最艰难的时光，“他在拍摄中经常生病”张黎导演表示，“少帅这个人物，陪伴着他跨越了最难的日子。”或许是因为张学良的遭遇牵动了文章的愁绪，以至于在拍戏时他多次情绪崩溃，文章对记者说，“真的每天都过得很压抑，那段时间天天失眠，还请了专门的心理疏导做催眠。”但后来，他渐渐平静了，还喜欢上与李雪健一起坐着晒太阳，“什么都不说，但感觉很温暖、很舒服，跟着老先生学到了随和。”

用作品和观众对话，希望大家不要过度解读

2016年1月4日，是非之后，文章首次为自己主演的作品站台。剧方剪辑了一些片段现场播放，他在台上看得悲从中来，抿嘴、耸肩、轻摇头，镜头推上去，尽可能放大他眼中泛起的泪光。两天后，他第一次正式接受记者采访。一出现就低调谦和，主动向记者示好，“好久没见大家了，大家嘴下留情啊。”

期间，一位女记者试图激怒文章，但发出去的炮弹最终都像淌了水。闷了。没有预想中的火花四溅。

记者问：“你让我们‘嘴下留情’是反感问你以前的事情？你很担心触及婚姻与感情？你是觉得尴尬？其实你出来就应该有心理准备要面对这些。你应该明白，我们这是工作，不是恶意的。”

全场静默。文章答：“我只是觉得好久没见大家了。嘴比较笨，我怕我回答不出你们想要的东西。”

一位男记者追问：“你人生的每一个起伏，你不去总结吗？”

文章提高了一点音量：“每个人，在人生当中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都会重新发现自己，整理自己，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再接着往下走。人生就这三万天，还得接着走。我要让自己没那么多负面，向着正能量，坚韧地往前走。”

这样的情形似乎略微有点矫枉过正，或者说本质上，你仍然能感到他有些躲闪，只是态度变亲切、逻辑变巧妙、方法变灵活了。采访前，工作人员三令五申，马伊琍被列为禁忌话题。张学良在情场上犹如猛龙过江，特别是赵一荻与于凤至的身份，很容易被好事者与姚笛、马伊琍对号入座。所以当记者想让文章评价张帅的感情观时，也被宣传敏感地叫停。文章默许了这一行为。

他拒绝接受大众的审问，这像是对外界窥探欲的一种自我捍卫。“有些东西是不能逃避的，有些事情是属于自己的，有些是不属于全世界人民分享的，对于我个人而言，自己的私事，我自己去面对。对大众来讲，希望多关注一些我的作品，我的表演。希望大家不要对我有刻意的过度解读。”

关于文章前后态度的转变，在两起标志性的“KTV风波”中也显露无疑。去年“闹夜店”传得满城风雨时，他没忍住，又一次发飙：“拿不出证据，老子弄死你们！”而近日与大学同学秦丽陷入类似绯闻时，他表现得很镇定：“朋友，你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关系叫大学同学吗？”这一次，淡淡嘲讽间泄露着克制。

激情戏和抑郁症是平行事件，感谢马伊琍的陪伴

出轨门后，文章选择浪子回头归于初心，马伊琍予以包容接纳。《少帅》中文章与汤晶媚的激情戏，被网友戏谑为“报复马伊琍”，却没有人留意到，激情戏的拍摄与文章的抑郁情绪是一次平行事件。

周一见”后文章最困难的时期也是在他人的陪伴下度过。在东北拍摄时，马伊琍带着文章的妈妈来到片场，李雪健回忆：“他爱人还给我送了小礼物，我特别高兴。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文章的妈妈，那天拍的是上前线的戏，在火车站，很冷很冷，他妈妈来看望他。”他强烈地感受到，文章的努力离不开家人的支持与期待。

其实，在文章的生命里，陪伴一直很重要。文章在曾经的采访中讲过这样一个故事，2007年他和马伊琍一度分手，痛苦不堪，整宿整宿失眠，无奈之下，他找了四个好友轮流陪睡。“我最初想一个人待着，可我要在那屋里一个人待下去，可能会从楼上跳下去。太疼了，你懂吗？”一个月后，马伊琍有天突然打电话给文章：“你没睡吧？我有东西要给你。”文章说：“是不是我以前给你的那些东西？没必要那么矫情吧，你不要就扔了，没关系的。”马伊琍回：“没有，我就是给你拿点东西，陈龙让我带给你。”那晚收工后，文章背着双肩包，一手夹了张椅子，一手提着水壶往回走，模样有些狼狈。一抬眼，发现马伊琍站在酒店大门口，看着他似笑非笑，一脸无奈：“哎，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从某种角度看，文章内心渴望极致。三年前，他曾这样阐述自己的爱情观：“我觉得爱情本身就是特别悲壮的。”马伊琍的想法则更趋理性：“对自己爱的男人，示弱与隐忍有时候真的很有必要。这个对我很难，我从小就独立，但我依然在不断地锤炼我的心境。”马伊琍甚至早已设想到婚姻会有变化，“我想那些白头偕老走到底的夫妻，绝对不是说从来没有过问题出现，也绝对不是说双方从来没有过出轨的行为，哪怕是精神上出轨。想明白了，你就会觉得这些事情没有那么可怕，做好一种准备，就是它可能会发生变化，并不是说我随时要准备要离婚。”这席话仿似说明，马伊琍眼中，美满破损不意味着变成了邪恶，而只意味着生命的进程。

文章告诉记者，“拍《少帅》非常压抑的时候，司令来陪我，这种陪伴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妈妈也陪同了一段时间，慢慢地就走出来了。”

类似的陪伴在去年《封神传奇》拍摄时也有发生。马伊琍进组的那天，文章正在演哪吒大战怪物的“动作戏”。她安静地坐在监视器前，拍摄时略感紧张地紧盯着监视器里的丈夫，生怕这些动作戏令他受伤。这场戏一拍完，她走上前递过矿泉水，文章亲昵地搂住她，二人相拥着走出片场，仿佛回到了《奋斗》时代的美好。

时过境迁，马伊琍与文章已陆续公开面对媒体，展示了自己松绑的姿态。前不久，马伊琍谈到自己将不忘初心，与文章一起把日子过好。文章也承诺：“我会好好处理，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庭。”一切都在调整，是非终会过去，动荡都会走向平静。（摄像/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