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研究员 贺军

中国经济转型，到底要转什么？不同的人答案不同，有的说是转模式，有的说是转观念，还有的说要转政策。这些都不错，不同的观念决定了不同的发展模式，也会导致不同的政策出台。因此，中国经济要转型，上述各个方面都需要转变和调整。

实际上，经济转型还涉及到一个重要因素——经济发展的衡量标准问题。目前世界公认的最重要的经济衡量指标是GDP，绝大部分经济理论和政策体系都是围绕GDP这个核心指标来构建的。尤其是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追求GDP规模扩大似乎成为经济发展中的最高使命。

作为衡量经济总量的核心指标，GDP当然有其不可替代的重要性。然而，GDP指标也有很大的局限性，如果只用GDP衡量经济成果，它还存在很多缺陷。从统计上来看，GDP并不能完全反映实际的产量水平和真实生活水平，那些不经过市场交易的活动、地下经济等都不能通过GDP反映出来，产品与劳务结构以及技术进步状况，在GDP中也不能很好地反映——技术进步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能够降低产品与劳务市场价格，但这在GDP中不能完全反映。

如果考虑到人的福利水平、幸福感、公共福利问题以及收入分配问题，以GDP来衡量就存在更为严重的缺陷。比如，GDP衡量公共福利在环境问题上就十分明显，社会上人们往往只注重GDP和人均GDP的增长率，而忽视了环境污染、生态破坏、资源枯竭等对人类生活质量与环境空间的严重问题影响。如果GDP增长是以很大负外部性为代价，如环境污染、严重的雾霾，那么这种GDP的价值和意义就值得怀疑了。

在我们看来，这是传统的GDP模型出了问题，畸形的GDP模型导致了畸形的发展。中国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作为最大的发展中国家，中国在经济追赶的过程中，在GDP问题上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方面迅速地成为GDP规模全球第二的经济大国，另一方面又由此产生了当前面临的诸多问题。

安邦咨询（ANBOUND）首席研究员陈功认为，标准的GDP模型不仅讲究规模，还会讲究效率和均衡，还需要兼顾社会指标。但如果是畸形的GDP模型，追求的就很单一了，只是做简单的累加就行，规模总量不断增加，增长动力则是投资、投资再投资。这就是畸形的GDP模型。在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几十年里，中国的GDP模型在不同程度上是畸形的。

陈功认为，畸形的GDP最大的问题在于，这种GDP是不可持续的。以中国的城镇化和“土地经济”模式为例，地方政府从土地上拿到了很多钱，但要继续收到钱就需要有新的土地，于是又把土地上赚到的钱再度投放进去，拆迁、平地，三通一平，基础设施，安置，……，这需要远比过去投放更多的钱。这样的循环不断重复，于是各地都积累了很高水平的债务。很多时候，中国的经济发展是将其中的部分成本算到了城市运营里面了。在过去的城镇化模式下，随着土地经济的推展，城市面积必然不断扩张，那么城市运营的成本只会狂增而不会下降，因为它摊销了土地经济的成本！

在此原理基础上做一个简单的预测，中国未来绝大多数城市的城市运营将会遭遇“没钱”的窘境。陈功预期，这种情况很快就要到来了。有一些经济学家不同意这种看法，认为现在虽然GDP增速不高，但目前起码吃饭和城市运营还是可以保障的。其实他们想错了，在标准GDP模型下当然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中国现在是畸形的GDP模型，到处都遇到问题。而要修正这样的模型，就需要搞经济转型和产业结构调整，当然要大力发展制造业，发展服务业，发展互联网，最重要的是，经济不能偏废！

以畸形的GDP模型来衡量经济存在问题，制订出的政策也存在不足，中国的发展目前在这方面遇到了不小的问题。而要改变这些，必须要搞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使得经济发展更加均衡，不能偏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