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黄仁伟在中国评论新闻网的刊文中认为,,“一带一路”战略想进中东,难度有些大。现在中东各种矛盾重重,“一带一路”很难走进去,这是中国遇到的战略困境。“但是我们在中东是有优势,中国与中东所有的国家都是友好的,都是朋友。在域外大国中,唯一保持与跟各方面都友好的国家就是中国。”这一观点值得关注。
中东地区是“一带一路”上的重要区域,但在目前中东局势错综复杂、前景不明的背景下,“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也将面临着诸多尤其是安全方面的挑战。对此,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黄仁伟昨日在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演讲时表示,对于解决中东问题,中国是一个不可缺少的角色。中国有客观的可能性去调停中东各派矛盾的冲突,让他们一起合作,共同打击恐怖主义。
持续了5年之久的中东政治危机余波未尽,不少中东国家仍处在社会转型的过渡时期。2016年新年伊始,中东局面突变,沙特与伊朗公开交恶,巴林、苏丹等亦宣布与伊朗断交。未来中东地区仍面临动荡不安、转型乏力、博弈加剧的风险。
对此,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黄仁伟在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的演讲中详细分析了中东问题。他表示,中东危机有三个主要阶段:首先是阿拉伯之春,爆发的颜色革命造成了中东地区的政权更迭。然后是叙利亚危机,爆发了反对派和叙利亚政府的内战,之后许多西方大国,包括美国、俄罗斯,卷入了叙利亚政府的战争。
“在伊朗和俄罗斯的支持之下,叙利亚政府并没有倒台,叙利亚危机变成了两大国家阵营的战争。因为教派冲突,中东地区之间相互争霸,有了沙特和伊朗之间的危机。这个危机是前面两场危机的继续,让中东危机达到了新的高峰。”黄仁伟说。
中东地区有着世界上最复杂的战略格局。黄仁伟将中东危机的构成分为三个部分。第一是下层:包括反对派(都是老百姓(603883,股吧))和政府之间的矛盾;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矛盾;民族和部落之间的矛盾;IS(伊斯兰国)与库尔德之间的矛盾。上述这些矛盾是每个中东国家都存在的。
黄仁伟认为,第二是中层:包括中东地区大国——沙特、伊朗和土耳其之间的矛盾,以色列与巴勒斯坦(黎巴嫩)等矛盾。第三是高层:域外大国都在中东地区有影响的势力范围,这些大国包括美国、俄罗斯、欧盟和中国。“这里面很难说谁最有影响力。”
“沙特、伊朗、土耳其都曾是中东大帝国,都有恢复帝国版图的野心。尤其是当美国在主动战略收缩,上面三国都想填补中东地区权利的真空。”黄仁伟说,沙特是世界上最大的产油国,有着雄厚的财力,可以大量购买美国武器;土耳其因为有北约背景,各方面都比较现代化;伊朗虽然财力不及沙特,武器不及土耳其,但是有非常强大的革命意志,精神力量很强大,再加上其导弹打击能力,影响很大。
“这三国都形成了各自威慑力量。另外,这三国在中东各国都有教派或者政治代理人,都力图组成以自己为首的军事联盟。同时,沙特利用两伊战争变成两伊联合威胁沙特。”黄仁伟分析说。
从域外大国的影响来说,黄仁伟强调,沙特和伊朗都曾经是美国的中东战略盟友。但是,1979年伊朗爆发了宗教革命,把亲西方的王朝推翻了,之后,伊朗便成为美在中东的主要威胁。沙特在1990年后(海湾战争后)成为美国在中东的战略支点。但是911后美国对沙特的深层次怀疑逐渐升级。
“此外,2010年后美国对中东石油依赖度大幅下降。美国逐渐改变在中东的战略。2013年后,不管沙特的反对,美国与伊朗逐步走向核协议妥协。这时候,美国已经准备在伊朗和沙特之间‘玩平衡’。”黄仁伟说,到了2014年,美国开始批评沙特支持IS的做法。总体来说,保持离岸均势依然是美国的中东策略选择。
对于俄罗斯和欧盟在沙特-伊朗危机中的影响。黄仁伟说,俄罗斯与伊朗共同支持叙利亚阿萨德政权,在打击IS的同时也打击车臣极端势力。因为IS的武装主力主要来自俄罗斯高加索地区车臣的力量和当年伊拉克萨达姆政权的残部。俄罗斯以打击IS的名义在中东保持军力存在。
“俄罗斯在中东卷入那么快、那么深,主要是因为乌克兰危机使俄罗斯陷入僵局,因此要从侧翼为乌克兰危机找到“扩大”的地方。俄罗斯侧翼包围土耳其可以增强黑海出入能力。“黄仁伟解释说。
对于欧盟,黄仁伟认为,它是整个中东危机的受害者。中东危机的难民全部跑到欧洲,难民危机在欧洲带来了暴恐危机。同时,中东危机也导致欧盟一体化的倒退。欧盟始终有限支持土耳其,IS后尤其谨慎。对于美国在中东的行为,欧盟认为其不负责任,欧美分歧加深。
“我认为中国应该是中东问题的受益者。我们是最大的中东石油进口国,中东石油占我们海外进口石油约60%左右。中东有一点乱,中国可以从不同渠道进口石油。但是中东秩序也不能彻底奔溃。”黄仁伟说。
黄仁伟称,“一带一路”战略想进中东,难度有些大。现在中东各种矛盾重重,“一带一路”很难走进去,这是中国遇到的战略困境。“但是我们在中东是有优势,中国与中东所有的国家都是友好的,都是朋友。在域外大国中,唯一保持与跟各方面都友好的国家就是中国。”
“所以对于解决中东问题,中国是一个不可缺少的角色。中国有客观的可能性去调停中东各派矛盾的冲突,让他们一起合作,共同打击恐怖主义。”黄仁伟说,然而,中国还是不具备主观能动性去解决中东问题。要解决中东问题,必须要有中国真正的嫡系朋友在那里掌权,中国才能真正具有控制的力量。另外,中东的三个大国对中国的经济依赖还是不足。中国出面调停中东问题,机会有,但是机会不成熟。
“我们中国可以作为中东最重要的调停国,这符合我们走和平发展道路的需求,也是世界和平发展的需要,同时也体现了中国的能力。”黄仁伟最后表示。
最后,黄仁伟提出,因为中东问题的复杂性,需要重新认识“一带一路”战略的时空环境。“一带一路”应当分为六大板块:东北亚;欧亚复地;东南亚;南亚;中东和中西欧。欧亚复地和东南亚应为第一重点区域;东北亚和南亚为第二重点区域;中东和中西欧为第三重点区域第四区域为延伸线。
黄仁伟系上海社会科学院副院长,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高级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