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V疫苗接种一针顶三针？”4月14日，世界卫生组织（WHO）发布的一则关于人乳头瘤病毒（HPV）疫苗消息引发市场震荡。

WHO官网消息称，在4月4日至7日召开的免疫战略专家组（SAGE）会议上，对单剂次HPV疫苗接种的证据进行审议。结论认为，单剂次HPV疫苗接种方案可以有效预防由HPV持续感染引起的宫颈癌，且与两剂或三剂方案的效果相当。

受此消息影响，多支疫苗概念股盘中闪跌。4月14日，智飞生物（300122.SZ）报收116元/股，跌14.19%；万泰生物（603392.SH）报收257.59元/股，跌9.46%，沃森生物（300142.SZ）、康希诺（688185.SH；06185.HK）跌超3%。

相关企业紧急回应。智飞生物表示，公司内部一切经营正常，股价大跌主要由于世卫发布的消息，提到了三针HPV疫苗可只打一针，不过没有给出临床数据支撑，公司方面也正在讨论，积极应对这一情况。

万泰生物则在公告中提及，在目前国家药监政策下，如进行接种剂次等变更，需要履行一系列临床、数据支持及注册变更手续，需要一定时间，短期内对公司的经营业绩没有重大影响。

一天之间，智飞生物市值缩水14.2%至1856亿元，万泰生物市值蒸发9.46%至1563.67亿元。财富值达657亿美元的中国首富、农夫山泉董事长钟睒睒，实际控制万泰生物。

接种一针即顶三针？

HPV即人乳头瘤病毒，其持续感染是多种癌症的主要诱因，宫颈癌、肛门癌、阴道癌、口咽癌以及尖锐湿疣等疾病的发生均与HPV感染相关，其中最为常见的是宫颈癌。

截至目前，全球获批上市的HPV疫苗共有5款，分别为万泰生物的二价疫苗、沃森生物二价疫苗、英国葛兰素史克(GSK.NYSE)的二价疫苗,以及美国默沙东(MRK.NYSE)的四价疫苗和九价疫苗。从免疫程序来看，五款HPV疫苗均采用二剂或三剂接种，尚未有疫苗采用单剂接种。

WHO关于单剂HPV疫苗接种与二至三剂效果相当的结论，4月14日，疫苗专家陶黎纳向时代周报记者分析称，从以往的疫苗作用原理来看，仅接种一剂疫苗没有加强，免疫效果是否能够持久，还不好说。“一般来说，疫苗至少需要接种两剂，一剂算初始免疫，第二剂算加强，这符合免疫系统的应答机制。”

陶黎纳称，“虽然很少有疫苗只需接种一剂，但像甲肝活疫苗、卡介苗、喷鼻流感活疫苗这类活疫苗，由于是模拟自然感染，所以接种一剂的情况也有。”

在他看来，世界卫生组织的推荐是基于实践的结论，“对于无法接种第二针的群体而言，WHO的最新建议相当于一颗定心丸，说明宫颈癌疫苗单剂与多剂的实际效果相差不大。”

近年来，国内为适龄女性免费接种HPV疫苗的呼声日益高涨。2020年开始，内蒙古鄂尔多斯、福建厦门、山东济南等地相继试点了HPV疫苗免费接种。但受生产厂家少、接种费用高等因素影响，国内HPV疫苗的渗透率仍相对较低。

数据显示，2017年～2021年，我国HPV疫苗批签发总量超过6000万支，2000万人左右完成了全程免疫接种。而我国9～45岁女性人群数量约为3.8亿人，HPV疫苗渗透率只有5%左右。

只打一针会全面推广？

根据目前WHO网站描述，SAGE建议采用以下免疫程序：如9～14岁女性（最优先人群）接种单剂次或两剂次；15～20岁女性接种单剂次或两剂次；20岁以上女性接种两剂次（间隔6个月）。而针对具有免疫缺陷的个体，包括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如果可行，应接种三剂，如果不可行，至少应接种两剂。

世卫组织助理总干事Nothemba Simelela表示，单剂次接种的成本更低、占用资源更少，且更容易管理，也让针对不同年龄段的补种运动更容易开展，减少了需要跟踪管理多次接种带来的挑战，节省下来的卫生经费和人力资源可以用于其他卫生优先事项。

2020年11月，WHO发布《加速消除宫颈癌全球战略》，目标之一是到2030年，90%的女孩在15岁之前完成HPV疫苗接种。若单剂次HPV疫苗接种建议被施行，该目标有望在更短时间内实现。

至于未来HPV疫苗会否改变接种程序，陶黎纳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国内是否会调整，主要是看谁来发起。个人认为，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有可能会要求企业去做这样的研究，但企业主动去做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表示，减少疫苗接种针次，无疑会影响企业实际利润，已上市的HPV疫苗企业主动去做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有其它的疫苗研发企业跟进（单剂次HPV疫苗），那后发的企业可能会占据更多市场份额，原先需要接种三针的HPV疫苗或被迫跟进。但供需紧张的情况下，很多企业是不愿意去改变接种程序的。”

陶黎纳判断，近几年内，国内HPV疫苗的接种程序不太可能调整，而默沙东等全球疫苗企业2~3年内改变接种程序的可能也较小。

海南博鳌医疗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邓之东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我国疫苗产品的研发和行政审批主要经历临床前研究；申请临床试验；Ⅰ、Ⅱ、Ⅲ期临床试验；申请生产文号和生产车间GMP认证；疫苗产品批签发后上市销售，相应环节均需要行政审批流程。另外根据《药品注册管理办法》规定，药品注册流程包括受理、检查、检验、审评、审批环节。更改HPV疫苗接种，以上程序都要进行考虑。

万泰生物公告称，在国家政策变更前，公司仍将继续按照目前获批的剂次进行销售，但未来不排除世卫组织和国内政府积极推动一剂次或二剂次接种免疫程序。“若现有厂家以及新进入者通过临床试验以及注册变更等获批注册许可，在国内或境外推动一剂次或二剂次接种免疫程序，将对整个宫颈癌疫苗的市场供应和接种免疫产生较大影响。”万泰生物表示。

国内HPV疫苗版图

根据免疫功能不同，HPV疫苗分为预防性和治疗性。目前全球上市的5款HPV疫苗均为预防性疫苗，治疗性HPV疫苗尚在研发中。

2006年，默沙东的四价HPV疫苗率先在美国上市。2017年5月，该款疫苗在中国获批上市，定价800元/支。随后一年内，进口HPV疫苗陆续在中国获批。葛兰素史克二价HPV疫苗定价580元/支，默沙东九价疫苗定价1300元/支。

智飞生物为默沙东四价和九价HPV疫苗在国内的独家代理，2021年至2023上半年采购金额分别为102.89亿元、115.57亿元、62.6亿元，预计2022年底开启新一次续签谈判。

作为我国首个国产HPV疫苗，万泰生物二价HPV疫苗于2019年12月获批上市。上市以来销售量突破1,000万剂，已覆盖全国30个省份和自治区。据悉，万泰生物的9价HPV疫苗正处于三期临床试验及商业化生产设施建设阶段。

万泰生物2021年年报数据显示，报告期内，公司实现营业收入57.5亿元，同比上涨144.25%；净利润为20.21亿元，同比上涨198.59%。万泰生物方面表示，营收和净利润增长主要是二价HPV疫苗、试剂及活性原料收入增加所致。

2022年3月24日，沃森生物二价HPV疫苗获批上市，成为第二款国产HPV疫苗。同时，公司九价HPV疫苗正在开展三期临床前期准备工作。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HPV在研项目约16个，多个产品已进入三期临床阶段。其中，瑞科生物（02179.HK）和康乐卫士的九价HPV疫苗均已进入三期临床试验阶段；更高价次的在研疫苗还有中国生物的11价HPV疫苗、神州细胞（688520.SH）的14价HPV疫苗。

邓之东表示，“我国企业已开始加速布局HPV疫苗的研发生产，未来（一针难求）的局面会极大缓解，但短期内难解燃眉之急。疫苗生产流程复杂，生产周期长。国际HPV疫苗的生产周期一般要四年，企业需要做四五年的计划才能满足高价HPV疫苗的生产条件。”

德邦医药表示，WHO审议单剂次HPV疫苗临床效果的根本原因在于，HPV疫苗目前全球依然是产能紧缺的状态，理解这个背景后，我们认为反而能够再次验证国产HPV疫苗出口的趋势将会非常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