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年前,中师毕业后我回到母校当了一名教师,在这所农村学校扎下根来,教过课,干过中层,做副校长分管过教学,也分管过后勤。与许多任校长共事数载,他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刚到学校参加工作时的校长姓张,我当年读书时他就是校长,还给我们上过政治课。因为这层关系,我都管他叫张老师而不叫张校长,觉得这样更亲切。张老师50来岁,穿着很干净,人很严肃,工作认真细致,一丝不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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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保证正常教学,学校那时是周日晚上开教师例会。张老师都是下午两点就到学校,提前与相关人员研究一些事情,然后把会议室收拾得干干净净。当时,全体教师和初三学生都住校,师生要一同作息,张老师起得早,与学生一起跑操,若发现哪个教师没按时起床,会让人去叫醒;晚上他睡得最晚,师生宿舍全部熄灯后,他要全校查看一遍才回去休息。张老师对教学抓得紧,我们学校虽位置偏远、条件简陋,但他在任5年,学校的升学率都居全县前列,上级领导和当地群众非常认可,许多邻近乡镇的学生也会转到我们学校。
除了教学管理到位,张老师的毛笔字也写得很好,春节时在家自备纸笔免费为街坊邻居写春联。学校门口有个校牌,上面的几个大字也是他的手笔。那时财政还不给办公经费,学校支出靠学生的学杂费和一些勤工俭学的收入,日子过得很紧,但张老师离任时,学校还存下2000多元钱,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
张老师去职后,一位姓杜的校长调到我们学校。杜校长个头不高,胖胖的,骑一辆半新的自行车,车把上搭个黑提包,人显得很精神。杜校长干起工作来一丝不苟。他字写得漂亮,工作记录本上写满了会议记录和工作安排,一条条一件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很是美观。杜校长一向严谨,从不误事,有人找一份以前的文件,问他在哪里,他说:在办公桌左侧桌斗的最下层。拉开桌斗,翻到最下面,保准就是。
2000年,我们县进行教育改革,全县所有学校的校长实行竞聘上岗,一位姓王的校长来到我们学校。王校长年近50,按当时县里不成文的规定,正职校长年满52周岁就要让贤,王校长可以再干3年。干了1年,教育局搞全县统测,我们学校在30所学校中成绩倒数,按末位淘汰办法,王校长和我以及另一位副校长都要就地免职。县教育局把学生成绩发下来,许多教师和学生反映分数出入较大。王校长就让我和另一位副校长带领几名师生直接去找教育局长反映,要求查阅试卷。局长很重视,让负责考试事宜的教研室负责人马上落实,结果查出许多问题。局长大为光火,狠狠批评了教研室主任,我们几个当然也没被免职。王校长好胜心极强,以前在别的学校工作就不错,现在仍是只想胜不想败。所以他只干了一年,就主动辞职去了二线。
王校长去任后,范校长来到我们学校。范校长40来岁,年富力强,精力充沛。他工作热情极高,每天早来晚走,凡事亲力亲为,开学前带领教师清除校园杂草、打扫卫生,放假后坚持带班值守,就连期中期末考试,范校长都要把自己编入一个阅卷组参加阅卷。范校长在我们学校待了5年,勤勤恳恳不辞劳苦,硬是把我们学校推向综合考核全县前5名,他确实付出了很多心血。当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范校长离开我们学校后,先是调到城郊一所规模较大的学校当校长,后来又成为一所县直学校的一把手。见面聊起来,范校长还对许多老同事念念不忘,说是我们学校和那段不平凡的岁月锻炼了他、成就了他。
工作30多年,我经历了10多位校长,在他们身上学到许多宝贵的东西。老一辈校长做事一丝不苟,正直严谨,原则性强;年轻校长脑瓜灵思想活,紧跟时代善于创新。校长是学校的魂,我们学校有几十名教师,学生少时几百、多时上千,又是德育又是安全,又是教学又是后勤,对上要交代对下要负责,心胸太小不成,没有两把刷子更是无法胜任。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如今3位老校长已经作古,其他几位也大多退休赋闲,但他们的音容笑貌,他们的言谈话语,甚至他们品茶的动作和开会的姿态,还总浮现在我眼前,久久不能忘怀。
(作者单位系河北省宁晋县长路中心小学)
《中国教师报》2022年12月21日第11版
作者:李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