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中国人民银行黄金储备高达1743.35吨。在黄金价格不断下跌的今天,如此规模的黄金储备,必然会导致资产大幅度缩水。但是,社会各界似乎并不在意。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根本原因就在于,当世界货币市场价格剧烈波动的时候,黄金仍然是重要的储备货币。只要不出售黄金,那么,中国黄金储备资产价格下跌就只是账面上的问题,而不会导致中国黄金资产贬值。在世界黄金市场价格不断下跌的今天,中国非但不应该出售黄金,反而应该大幅度地购买黄金,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改变不合理的国际货币体系,也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中国的人民币币值稳定。

1944年确立布雷顿森林体系之后,世界各国货币和美元挂钩,而美元与黄金挂钩。由于美国宣布放弃布雷顿森林体系,因此,世界货币体系实际上处于悬空的状态。换句话说,由于世界各国的货币价格仍然维持在国际货币基金体系所确立的虚拟货币基础之上,因此,国际货币体系越来越不合理。

改变不合理的国际货币体系,不仅是发达国家的想法,同样也是发展中国家的想法。欧洲国家试图建立经济共同体,摆脱对美元货币的依赖,而欧元的诞生,使得部分欧洲国家有了统一的货币。不过对于绝大多数国家而言,无论是根据本国主要产品价格确定货币的价值,还是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重新计算本国货币的价值,都无法彻底改变美元货币的影响。正因为如此,一些学者大胆提出,应当重新恢复金本位制度,根据黄金计算货币的价格,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货币价格不稳定的问题,也只有这样才能重新恢复本国货币的价值。

笔者认为,改变不合理的国际货币体系,单纯依靠某个国家几乎是不可能的。从长远来看,如果美国经济出现重大问题,那么,不排除美国会实行大幅度的货币贬值政策。从这个角度来说,要想摆脱对美元的依赖,恢复金本位制度,不失为一项正确选择。

中国从国际市场购买黄金,引起国际社会揣测。一些观察家认为中国即将恢复金本位制度。其实,中国是世界贸易大国,人民币作为区域性的流通货币,如果不能保证货币价值的稳定性,不能确保人民币的定价权,那么,中国将会在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中失去主导权。正因为如此,稳定人民币的价值,确保人民币的价格不会发生大幅度的波动,应该成为中国决策者的首要选择。保持人民币价值的稳定,必须重新确立人民币的基础,而黄金作为通用货币,毫无疑问能担任人民币基础货币的职能。恢复金本位,实际上就是中国向国际社会庄严承诺,可以购买和储藏中国的人民币,中国政府随时承诺按照约定的价格兑换黄金,这样做虽然中国必须承受黄金价格波动的风险,但是,由于中国的人民币具有了稳定的货币基础,因此,可以鼓励更多国家使用和储备中国的人民币。

实行人民币金本位体制,一方面可以减少中国国内主要产品价格调整给人民币价格变动带来的影响;另一方面也可以提高国际社会对人民币的信心。可以设想,如果中国作出庄严承诺,愿意按照一定价格把人民币兑换为黄金,那么,将会有更多的国家选择使用人民币,到那个时候,人民币的国际化就会水到渠成。

当然,正如人们所担心的那样,如果国际黄金价格发生大幅度波动,中国承诺人民币兑换黄金,那么,中国是否会因此而遭受巨大损失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中国尚未完全掌握国际黄金价格的定价权,但是,从中国已经储备的黄金数量以及中国可开采黄金储备的数量来看,如果选择把黄金作为基础货币,并且对外承诺按照一定的价格兑换人民币,那么,不仅可以提高人民币的国际影响力,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借助于国际黄金市场实现货币风险对冲。这对于中国掌握国际货币市场的话语权和主导权十分有利。

(作者系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