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香港 治疗癌症？

记者陆琨倩

陕西生物免疫治疗中心工作人员对恶性肿瘤治疗进行研究 新华社图

患有末期肝癌的陈鹏（化名）现在每2~3周都要从上海飞到香港接受治疗，打一针花15分钟，停留一晚就再回到上海继续工作。与他一样，癌症病患者境外就医寻找更新的治疗方案时，往往将目光放在免疫疗法上，希望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香港综合肿瘤中心外科专科总监潘冬平接受《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通过激活人体内的免疫细胞对抗癌症，这一方法已经通过了美国FDA验证，目前准许在肺癌、黑色素瘤上应用。不过这依然是一种新事物，中山大学附属第六医院大外科主任林锋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表示，免疫治疗是癌症治疗的热点，可以保持长期关注。

不过，治疗癌症，也需要从经济学的角度考虑，免疫治疗的费用高昂，一个普通家庭并不能承受。

靠自己打败癌症

人类的免疫系统是由蛋白质、细胞、器官等组成的对疾病的防御系统，其中，T细胞为免疫系统内其中一种活跃的免疫细胞，会传送到各个器官，攻击消灭异常的细胞。但T细胞在正常情况下，却无法攻击癌细胞，因为肿瘤可以释放抗原细胞APC，关闭T细胞的攻击功能，使自身避开攻击，医学界在研究肿瘤如何干扰免疫系统的过程中，反其道而行之得出了免疫治疗的概念。

免疫治疗，就是利用上述机理，暂停人体免疫系统的自我调节功能，重启T细胞，让免疫系统自己对抗癌症。目前，对抗癌症，传统的手段分别是手术、放射治疗、化疗、靶向治疗，而免疫治疗这种疗法，在2015年5月的ASCO（美国临床肿瘤学会）的会议中成为重点讨论议题，并被判断有望5年内取代化疗，而拥有免疫治疗药物的药品公司主要是默沙东与百时美施贵宝。

有应用免疫治疗经验的香港综合肿瘤中心临床肿瘤科专科医生苏炳辉接受《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免疫疗法比较新，所以一般用于一线化疗不理想的病人身上，国外已有研究表明，相比传统二线化疗，使用免疫治疗患者一年存活比例是42%，比化疗的24%要高。

这种疗法，在去年5月的新英伦医学期刊上也做了一项肿瘤控制的研究，在被研究的10名基因吻合的病人中，有4名病人的肿瘤有缩小，5名无明显变化，只有1名出现恶化。此外，该药物也有用于晚期肝癌的研究，研究由42名晚期肝癌患者参与，他们均是使用传统疗法失效后的患者，在接受治疗后，有8名患者（19%）肿瘤明显缩小，其中两名肿瘤完全消失，1年总存活率达62%。

英国皇家放射科学医学院院士谢耀昌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介绍，目前面对晚期肝癌，传统的两种治疗手段效果一般；另一方面，市场上唯一批准治疗晚期肝癌的靶向药物主要作用是稳定肿瘤生长，能缩小肿瘤的机会只有3%，更不能让肿瘤完全消失，10名病人中只有4名可以生活1年以上。“相对而言，免疫治疗的存活率更高。”

“在香港，我也遇到一个使用此药物有效控制大肠癌的个案”，谢耀昌举例，一名82岁的患者确诊大肠癌和肝扩散后，首先使用传统化疗治疗，但由于副作用太大停止。后来这名患者采用了免疫治疗的方法，4次疗程之后，肝扩散有明显改善，大肠肿瘤也没有引发病症，“从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免疫治疗的疗效高且持续，副作用较轻微，现在已有很多研究在不同癌症中应用，未来有希望在不同的癌症中使用。”

不过，免疫治疗也不是无敌的。当人类的免疫系统被人为激活后，很可能带来一系列免疫和内分泌系统的失调，这是目前免疫疗法面临的普遍问题，在人体临床试验中，这些与免疫系统相关的副作用在少数病人身上也有出现，如不及时治疗，后果非常严重。

价格高昂

在我国，这种治疗方式目前还未被国家食药监总局批准，目前相关药物还在审批过程中。

潘冬平表示，由于香港的用药标准是参考美国FDA批准的，所以不少新药可在香港使用，但却仍在中国内地食药监总局的审批流程当中，“一般情况下，在香港上市的新药要比内地早5~7年，像免疫治疗的药物，预计内地要2022年才可以上市。因此，在免疫治疗这一块，我们也接诊过不少从内地到香港寻觅治疗的患者。”

现在香港综合肿瘤中心有三分之一的病人来自内地。陈鹏就是其中之一，他在确诊肝癌后接受了一段时间的传统治疗，但后来肿瘤复发，癌症扩散至腹腔。随后，他赴日本接受化疗，但疗效依然不理想，化疗的副作用让他感到身体不适。后来他无意中发现免疫治疗的信息，并通过日本医生转介到香港就医，现在他两三个星期就会到香港一次，接受免疫治疗。

潘冬平坦言，目前大部分来自内地的患者都是为了接受免疫治疗而来，“他们有的还是内地医生带着过来的，也有的患者是自己过来了解情况的。”由于免疫治疗的药物使用简单，不像化疗那样需要住院检查，一次疗程像感冒发烧打吊瓶一样，打一针的时长在15~30分钟，患者就医也比较方便。

但是，免疫治疗的价格非常昂贵，这种方式按病患的体重确定用药量，一针约需5万~6万元，一个疗程需要4针，这意味着一个疗程要20万~24万元，若有效果，则可以继续打，且没有上限。林锋坦言，免疫治疗的费用很高，“其实目前在国内已经开展对免疫治疗的临床试验，不过主要还是应用在对成熟的传统疗法没有作用的患者身上，算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林锋说，免疫治疗目前还处于大范围临床验证的阶段，被美国FDA批准使用的病种还很少，距离真正的临床使用还很远，“在考虑采用哪种治疗方式时，我们首先考虑治疗的效果有没有大大提高，这涉及药物经济学的问题，如果一个药物的应用花费很大，但未能扭转整体的结果，就要考虑对一个家庭的经济打击。”

林锋提醒尝试治疗的患者，“美国FDA审批的药物的规定很细致，若患者想要尝试新疗法，应当去了解清楚这项药物在哪一项癌症中获得审批，适用于第几期的癌症治疗，避免盲目推崇。”潘冬平则建议，一般而言，若免疫治疗有效，打一个疗程就会有效，如果没有效果，就不需要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