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舱门迟迟不能打开、“谁来将我抬上急救车”等疑问被一名病患以生命为代价逐一体验而成为问题时,生命意识在某些领域到底匮乏到了何种程度,值得拷问。
“幸好我还活着,我才可以告诉你们,我遭遇了什么。”近日,一篇名为《生死间,一个记者有话想对你们说》的文章刷屏网络,微博名为“一个有点理想的记者”的乘客张先生自称,11月9日乘坐南航CZ6101航班时突发肠梗阻,飞机降落时他已疼痛到浑身汗水湿透,急救车正在等候,但大约50分钟后飞机舱门才打开,随即地面急救人员和机组人员又为谁将他抬下飞机争执,最终几经辗转才被成功救治。
在患者与急救车之间,隔着一道整整50分钟才打开的舱门。“谁来为我打开生命之门?”这让人关注。对此,涉事航空公司方面回应,舱门开启延误是因飞机刹车系统故障需待拖车拖行。但这仍令人不解。即使发生故障,也不代表舱门打不开。更重要的是,正像一些空管资深从业者所说的,“开舱门按规定一定要到停机位,给指示才可以开门,但如果有特殊情况机长有权下开门指令。”那么航班与机场事前是如何沟通的?机场方面是否予以有效应对?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然明显,那隔在病痛与得救之间的,是一种未肯履责的门。
“谁来将我抬上急救车”是另一个令人心寒的问题。当舱门总算打开,又发生救护人员与空乘为“谁来抬病患僵持不下”的一幕。当患者自行“半蹲半爬下梯子”和“爬上救护车”时,居然无人扶他一把。这一“爬”字,让人不忍直视。这样的情形是不是似曾相识?这个在众目睽睽下的艰难爬行者,是不是像极了那曾经倒在大街上无人上前搭一把手的老人?就倒地老人而言,旁人终究是“路人”,但那些环立于张先生身边的,没一个是不负有责任者。机组人员对乘客伸手搀扶,医护人员对病患救死扶伤,至少都是责任所系。
每一个细节与拖延,都攸关生命。然而,让人心寒的远不止此。“谁来陪护我就医?”“谁来将我尽快送到医院?”“谁来为我第一时间诊治?”……当所有这些疑问被一名病患以生命为代价逐一体验而成为问题之时,我们只想知道在某些行业,在这样一个社会,生命意识及公共资源供给的意识到底匮乏到了何种程度。动用一切资源,极尽一切手段,本来是生命救援的题中之义。然而,我们看到的是,不论是空乘还是医护,航空公司还是医疗机构,这些本该为消费者提供基本服务的专业机构,都不约而同地表现出对生命的推诿塞责。就像网友感叹的那样,“这个世界真的还会好吗?”
昨日,南航方面作出了回应,并表示“将认真总结经验教训,完善相应工作流程”,首都机场急救中心也道了歉。这也正是当事人张先生所要求的,“我诉求两个:1,理清急救流程,不能让下个人再遇到我的遭遇。2,我放弃赔偿补偿,但我要搞清楚,我的病情被耽误,该不该有赔偿和补偿。”张先生表示,这是为所有人问的。
为所有人问,亦是为所有人痛。也正是以所有人的名义,我们希望所有涉事的有关方面,有必要的追责,有真正的反思,有有效的应对。或许当包括航空公司在内的市场服务主体及公共机构,现有应急保障资源都能为一个普通公民的生命而动用,个体生命尊严才不会在濒危时刻倒地不起。(杨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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