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晚报讯 (记者 侯懿芸)十多天前,媒体人张先生发表了一篇“南航见死不救”的文章。随后,999先发表公开回应声明,称“患者不配合治疗”、“不应误导舆论,影响稳定”后,又反转性地在其官方微博发布了一份对张先生的《致歉声明》,一时间承担“治病救人”任务的999急救中心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张先生也因此陷入了这起“999急救门”中。
法制晚报(微信ID:fzwb_52165216)记者了解到,今天上午9时30分,北京市卫计委卫生监督所,卫生应急办公室,宣传处等四位同志赴沈阳与张先生见面,详细了解了其就医过程细节,听取了他对北京急救体系的一些建议和意见。
这起事件接二连三的变故让张先生感到“有点累了”,他也在微博表示“这应该是我的最后一批官方访客了。”
但在此之前,张先生告诉《法制晚报》记者,关于急救中细化规范的法规细则和自己的意见,他还是一一向卫计委进行了表达,并静待着调查结果的公布。
卫计委登门慰问,对”999急救门“事件进行调查
法制晚报:他们主要跟您沟通了哪些问题?
张先生:前后沟通了2个小时。他们此行主要有这么几个目的:一是代表北京卫计委来关心慰问我;第二个就是他们认为我一直以来的这些理性诉求确实对北京急救这块有一些帮助,提出了一些合理建议,肯定了我的做法。第三个就是他们对999这块的调查已经完成,基于双方都需要调查,所以对我这边的一些细节也要进行了解,让我陈述一下过程当中的一些细节;第四个是他想听一下我对相关的问题有一些什么意见。
法制晚报:具体问了您哪些细节?
张先生:比如说问我医生是怎么跟我沟通的,详细的问了一下从首都机场到999的急救车是谁叫的?我说是首都机场的急诊室给我叫的,不是我叫的。
另外他们问最终999有没有收治我住院,或者有没有要给我做手术的意思,我说没有。他们没有收治我住院,也没有给我办理过住院的相关手续,也没有跟我了解是否要住院,安排住院等等。
他们的角度就是说的比较细的地方,因为我对整个流程没有提太多意见,包括他们问到的我当时在哪边收费比较贵等等,但我实际上对那些医疗票据看都没看,但他们从他们自身的角度来说要对公众有一个交代,而且他们对整个医疗流程都进行了调查。
急救原则应当根据病种进行细化
法制晚报:那您具体提出了哪些意见?
张先生:我主要提出了两点意见,一是急救的这个原则。根据《院前医疗急救管理办法》第二十三条规定:急救中心(站)和急救网络医院应当按照就近、就急、满足专业需要、兼顾患者意愿的原则,将患者转运至医疗机构救治。
这个原则要进行细化,比如就近原则,什么人要就近?比如那种心脏病突发的、失血过多的病人适合就近,但是我这种突发重症疾病,不完全只是就近的问题,我这种需要就专业,我认为应该根据不同的疾病来确定和细化这个主要的指导细则,否则不管放到哪个医院,它都算是符合了“就近、就急、就专业”这个原则。像我这种情况,你给我就近有什么用,治不了我的病。
第二个我提到应该在急救时有负责人制度,尤其是在机场的这种急救,应该有一个负责人对病人负责到底,这个负责人既帮病人联系家属、单位,帮忙缴费、诊疗,甚至转院也陪病人到底。
这样的负责人制度尤其对单身的旅客非常重要,因为这种时候家属是没办法管的,负责人制度就很有必要。
黑护工照顾数天不洗澡一天收费180元
法制晚报:您住院期间有护工照顾吗?
张先生:从我的经历来说,我到北大人民医院的时候,我听说医院有护工,但我实际上却没有受到医院护工的帮助,都是一些临时的黑护工,穿着便衣过来问我,“你需要帮个忙吗?”
当时我已经有两个同事赶过来了,但我仍然需要一个护工。大家都能看到的在网上传播的一张照片,就是我被推进手术室的场景,事实上把我推进手术室的这个人就是一个临时的黑护工,他就是在那儿临时挣点钱,一天180元。但是他们都没有任何医疗卫生的相关培训,在我雇用他的四五天里,他连澡都不洗,特别脏,穿着便装,一身烟味。他们都不是正规的护工,但是却遍布于各大医院。
当时在我身边都没有正规的护工,到处都是这些人,上来说帮你个忙。帮你缴费、推车等等,很主动很热情。
这些人其实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作为医院你不应该用这些人,因为他们没有基本的医疗水平,手都不洗干净。而且他们的身份也很乱,在各个病房穿梭,如果病人丢了东西也很麻烦。
救护车没有可拆卸担架致病人两次爬上救护车
法制晚报:对于救护车急救这方面,您有提出什么意见吗?
张先生:这个我特别提到救护车的担架,应该设置成那种可拆卸的,我三次坐救护车,前两次都是不可拆卸的,只有第三次是可以拆卸的。卫计委说北京800辆救护车也正在逐步更新,把一些担架转成自动的,有的救护车现在已经可以电动移动了。
法制晚报:担架的可拆卸和不可拆卸对病人有哪些影响?
张先生:这个影响非常大,可拆卸的担架可以从救护车上直接拉下来,病人躺上去后,自动一按就可以收回去,是自动的,不需要把病人往上抬。但是我前两次的救护车都不是可拆卸的,就造成了我两次都是自己爬上救护车的情况。尽管第二次有一个保安大哥帮我,但我也需要自己爬。但如果是可拆卸的,我只需要躺到担架上就可以了。
法制晚报:您提出了很多这种小的细节?
张先生:这些都是我亲身的经历,所以我说的比较细,但我认为很多东西是很容易实现的。比如800个救护车配800个枕头,一个枕头100块,8万块钱就解决了。而且你用一个普通的枕头就套一个套就行,对病人来说即使不干净也没关系,但是作用却非常大。
包括毯子,北京的冬天这么冷,病人进行的很多检查都要在几个楼之间穿梭,所以你可以想象我当时没有毯子,就穿着个毛衫有多冷。
我发现在急诊室里只有家属陪伴的病人才会有枕头、被子,裹得比较严实,但是对于这种临时应急的,也至少应该有个准备,起码基本的毯子这些保暖的东西给我盖上,那差别对我来说就很大了。为什么我的就医过程这么痛苦,除了本身的病痛,就是在这些细节上,所以我希望我的这些经历和经验可以让下一个人受益。
等待调查结果希望对999进行整改
法制晚报:对于您说的这些意见,对方有什么表示?
张先生:我自己的意见,总的来说就是希望他们在这些急救立法和急诊、转诊的原则上要进行细化,另外希望对999进行整改,目前来说也没有其他部门可以替代它。当然我没有进行调查,不能以我自己这一例情况,就说整个999都不好,我都是以自己的经验说话。
卫计委的同志说让我耐心等待,他们会根据我今天说的一些情况再去进行详细调查。他们对我大致的调查已经结束,但之后还会和我电话沟通,说这些涉及到夜间急救立法,这次各方都比较重视,既然介入这个事儿,就是要让夜间急救更好的向前推进,他们也很重视,本着这种建设性的意见进行调查,希望我耐心等待。
法制晚报:这个事件发展到目前为止,觉得达到了您的预期吗?
张先生:这件事情得到持续推进,我现在就是静待结果,配合各方调查和媒体的采访。整个过程中我始终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维权者,当然经过这么多天,我确实感觉非常累。
文/丽案调查工作室记者侯懿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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