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时,陈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中,此时妻儿早已睡熟。怕影响了妻儿的美梦,他小心翼翼推开门,悄悄走进厨房,拿出一个大碗面,热水一冲就狼吞虎咽起来。陈军说,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黑白颠倒”的生活,每次上班时,妻子刚刚下班,而醒来时,妻子早已经上班了。除了周末,一家三口的见面时间,几乎就只有短暂的晚餐时刻。
2015年4月份,辞掉了从事3年的银行司机工作,陈军开始专职干代驾,从此生活发生了变化。比起多数人“朝九晚五”的工作,这份工作要自由得多,至少不用担心迟到或早退,可丰厚收入的背后,也不乏辛酸。
为省成本常跑步去接活
12月12日晚7时,城阳文阳路一家酒店里灯火通明,酒店外的马路却显得有些冷清。对面的十字路口处,陈军骑着电动滑板车驶过马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名“夜跑族”。下午6时,微信上约好集合地点,几个同事一起,开车到酒店集中的地方靠活,接单后大伙再各奔东西,每天都是这样的流程。
先找个地方停车,骑滑板车过马路,收起滑板车进入酒店大厅。“滑板车是自己花3400元买的。”陈军说,如果客户离得近,就直接跑步过去,天气虽然冷,却总是满头大汗,路程加起来,有时一晚能跑10公里;距离稍远的,就骑车过去;太远的话,只有打车了。“以前经常打车,可自从干上代驾,反而很少打车了,能省则省。”
有时三四小时接不到单
等活的空档,陈军开始清点随身“装备”,充电器、卫生纸、口香糖、矿泉水、牛奶、风油精、创可贴、雨伞,甚至还有打火机和用于盛放呕吐物的方便袋,多达十几种。“为什么带这么多东西?”“这些不是自己用的,都是给客人准备的。”见记者不解,陈军解释说。看了看表,时间是7时30分,打开手机软件,陈军开始等单。
仅过了10分钟,就接到第一单,陈军的脸上一下子露出笑容。“这还不算快,有时刚打开软件就能接单。”陈军说,当然也有三四个小时接不到单的时候。电话联系后,到酒店停车场与客人碰头,将滑板车折叠放入后备厢,然后开车上路。第一单生意从城阳到崂山,一切比较顺利。送完客户,下车,取下滑板车,陈军来到就近的酒店。“代驾的工作没有固定地点,通常干到哪就在哪等活。”陈军说,有时候,一晚上能跑遍青岛近郊的几个区市。
忙碌一晚收入近300元
8时40分,陈军又接到第二单生意,从崂山文园花园去市政府附近,这次就没那么顺利了。“因为酒席一直没结束,我在酒店大厅等了一个多小时。”陈军说,如果碰到“无处立脚”的小饭馆,就只能站在路边等了。说话间,他不停咳嗽起来。“晚上风大,这两天有些感冒。”陈军接着说,虽然辛苦点,但自己不怕等,因为按行规,半小时内免费,以后每过半小时加收20元。最终,送客人只用了十几分钟,但这一单却收了119元。
截至凌晨1时30分收工,陈军当晚一共接了5个单,算了算收入,将近300元,还算正常水平。陈军说,生意好时,月收入最高达1.2万元,平均起来每月也得上万元。
改行干代驾 过足豪车瘾
36岁的陈军家住李沧区,开车已经18年。“辞职的想法最早在去年11月份。”陈军说,当时家里准备装修房子,可多次请假都被拒绝。其实,家人早就不喜欢他以前的工作了,单位在即墨,离家太远,从出门到回家,每天在外12个小时,家里有件什么事也指望不上。借着家里装修这个事,去年12月份,他正式提出辞职。今年1月份,朋友就找到他,推荐代驾的工作。“比正常上班收入高,工作自由些。”陈军说,他对代驾的认识,最初只有这么多。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由于忙装修,入职的事就耽误了下来。
4月23日下午,陈军与一家代驾公司签约,正式成为一名专职代驾司机。没想到,签完约回家的路上,他就接到第一单生意,首个客户开的是一辆奥迪Q7。“我从小有两个理想,当警察和开各种各样的好车。”陈军说,自己18岁就开车,工作也从未离开过车,却少有机会接触高档车。首次开张,只用了短短几分钟,却赚了30多元,他开始喜欢上这个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从最便宜的小面包,到价值三四百万元的豪车,像什么宝马、卡宴、路虎等等,只要是在路上能见到的车,他几乎都开过,可算是过足了车瘾。“有些不太熟悉的车,甚至连启动按钮在哪也不清楚。”陈军笑着说,不过因为驾驶技术过硬,只要车主稍加提醒,便不成问题了。
虽累赚钱爽 忙里偷个闲
代驾这个工作也分淡季和旺季,夏天和节假日生意会比较多。一般下午开始就有零星接单,晚上8点后陆续多起来,过了凌晨1点逐渐减少,但有时会忙到凌晨三四点。“最高时,一晚接10个单,几乎不闲着,有时几分钟就一个单。”陈军说,他清楚记得,那夜是8月21日,正赶上啤酒节举办期间,而且恰好是周末,一下子收入700多元。平时三百两百很正常,超过700元还是第一次。“一点也不累,就一个字‘爽’。”说起那天的感受,陈军说。
陈军喜欢这个工作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相对自由。“干与不干自己说了算!”陈军说,夏天时,到了凌晨,干完几单后,如果不想干,就干脆关掉手机软件,再叫上一帮朋友来个小聚,一起吃个烧烤、喝个啤酒,谈谈一天的收获,其乐无穷。
攒到明年底买辆越野车
除了给别人开车,陈军也有一辆自己的比亚迪轿车,那是5年前花3万元买的。“以前月工资只有3000元,除去儿子上幼儿园的费用,还有一家人的生活花销,所剩无几。”陈军说,那时候,换辆新车只能是想想。今年11月份的一天,他开着自己的车接同事上班,“哥们,这车太挤了,也该换换了。”当时朋友只是一句玩笑,可从那时起,他就真有了买车的打算。
陈军给自己算了笔账,到明年4月份,工作就满一年了,除去花销,至少能攒下六七万元。如果攒到明年年底,就能轻松买辆十几万的越野车,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夜宿深山中给人“看大门”
“干代驾这行,接触的多是喝酒的车主,能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陈军说,9月份的一天晚上,他接上一名客户从市区回城阳,对方一上车就开始睡,到了小区也叫不醒。此时若报警,客户事后必会尴尬;而若选择等候,无疑会增加车主的费用。考虑再三,他还是找到小区保安,一番周折联系上车主的妻子,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将其送回家。此时看看表,已近凌晨1点。“为客户着想,我们一般情况下不会报警,除非客户醉到可能危及生命。”
“无论受了什么气,决不能和客户发生冲突。”陈军说,他曾多次遇到发酒疯的车主,不仅满口脏话,下车还拒绝给钱。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忍耐,等到第二天再联系,好在大部分车主只是一时醉酒,清醒了就会付款。还有一些车主,明明离家只有百八十米,而且是深夜,却非找代驾,只因喝了酒,这种觉悟让人感动。
10月10日晚的一次遭遇,让陈军记忆犹新。当时送客户去偏远的山区,回来时打不到车,只好到附近的一家企业落脚,在门卫室和看门大爷待了一夜。“干代驾决不能拒单,就连态度不好、多绕路,也会被罚款或扣分。”陈军说,类似于驾驶证,代驾证也有12分的限制。低于6分,3天不能接单;低于3分,7天不能接单,还要重新培训;扣满12分的话,公司就会解约。
“也有连续一两天接不到单的时候。”陈军说,想想工作中的劳累,一时也有放弃这份工作的念头,毕竟找个稳定工作,天天都有收入,还能经常和妻儿聚聚。可想想年幼的儿子和仍在打拼的妻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坚持。
找个固定工作把代驾当兼职
记者:你对今年的生活状况满意吗?陈军:满意。虽然累点,但收入比以前高多了。记者: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2015年,会是什么?陈军:知足。工作自由,收入多了,还能收获快乐。记者:你对2015年的日子,有什么不吐不快的话吗?陈军:熬夜,整天睡不好觉,担心身体,陪伴妻儿的
时间少了。
记者:对于今年的生活,你有什么不安?最大的担忧是什么?
陈军:2013年,代驾刚在青岛兴起,去年公司签约司机不过千余人,今年已增加到3000多人,这还不包括其他公司的,竞争越来越激烈。
记者:对于明年,你有怎样的心愿?
陈军:希望再找个固定工作,把代驾当成兼职,虽然会更累,但毕竟儿子还小,以后家里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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