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络世界里,有这样一个年轻群体,他们靠当主播挣钱。唱歌、相亲、聚餐……每个生活点滴都能拿来直播吸金。这种模式已逐渐成为电子游戏行业常态。
在网络世界里,有这样一个年轻的群体,他们靠当主播挣钱,有的一夜成名,迅速暴富。在外人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突破常规,而这种模式已逐渐成为电子游戏行业的常态。
录制游戏视频传上网有人月入数十万元
作为一名20多岁的年轻人,在没有本金的情况下,如何快速获得1000万人民币的报酬?
2015年8月9日,一年一度的DOTA2(一种10人制的对抗游戏)国际邀请赛在美国西雅图落下帷幕,来自中国的4支队伍取得了2到5名的成绩,20名小伙子一共带走近800万美元奖金,其中奖金收入最高的选手获得166万美元(约1000万人民币)。
年轻、一夜成名、暴富,在外人来看,这些经历突破常规,而这种模式逐渐成为电子游戏行业的常态。
有的游戏视频点击量上百万次
2000年,15岁的曾昱霖在西安小寨附近一网吧参加了CS(一种枪战类的对抗游戏)考试,成为众多考试者中击败“考官”的其中一人,当上了电子游戏职业玩家。而后,曾昱霖每天坐公交车到网吧训练,但没工资和收入。“那时候,网吧上网不要钱都已很满足了,哪有什么工资?”
2003年11月,国家体育总局批复电子竞技为第99个运动项目,但此时曾昱霖已离开职业队伍。今天,曾昱霖依然从事着与电子游戏相关的工作——成立了一家公司,培养游戏主播,向各个游戏直播平台输送,从主播获取的观众虚拟礼物中抽取分成。“现在一个月的收入,比之前所有收入加起来都多。”
15年前,大量中国网民开始接触网络游戏和竞技类游戏,玩家通过充值的方式来换取游戏时间。2010年前后,随着一些视频网站兴起,一批水平较高的玩家开始通过录制视频上传到视频网站中,分享游戏心得和经验,无意间开启了一个时代。
一些人气较高的玩家,在上传游戏视频24小时后,点击量会轻松突破50万次,点击过百万次的视频也不鲜见。随着大量视频上传,视频网站开始根据点击次数向制作者们支付费用,开创了一种草根玩家的盈利模式。有玩家发现,在视频中插入广告,会带来巨大效益。起初,明星玩家会开设自己的淘宝店铺,销售与游戏相关的产品,如鼠标、键盘等。一些具有商业头脑的明星玩家,还会不定期开展抽奖活动,奖品往往是本人签名照。
“这在一些人看来是不可想象的。”西安资深游戏玩家张鑫说,这些玩家长相普通,“但他们对于游戏玩家而言,就是明星。”
游戏视频与网店结合,通过淘宝流水可测算出,一些明星玩家的月收入轻松达到数十万元。越来越多的玩家开始录制自己的视频,销售的产品也变得五花八门——零食、服装,甚至文玩手串,而产品质量也成为粉丝们诟病的对象,一些明星玩家为追求高利润,甚至会代理销售一些假冒伪劣产品。2013年前后,这条“致富途径”迅速衰落。
国内游戏用户突破5亿 带来很大商机
12月15日,《2015中国游戏产业报告》出炉。数据显示,2015年,中国游戏(包括客户端游戏、网页游戏、社交游戏、移动游戏、单机游戏、电视游戏等)市场实际销售收入1407亿元,同比增长22.9%。2015年中国游戏用户数达到5.34亿人,同比增长3.3%。业内人士指出,中国游戏产业增速虽然放缓,但依然保持高速。
越来越多的游戏厂商将目光投放到移动端。巨大的用户数量带来很大商机,玩家们意识到,通过玩游戏确实可以发家致富。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樊勇是名忠实的DOTA游戏玩家。这是一款基于5人对5人的对抗类游戏,通常每局游戏会持续1个小时左右。截至2015年,DOTA2在全球的用户数量达到4290万人,仅在中国的注册玩家就突破1400万。“2008年前后,这还是一个非常小众的游戏,每局比赛凑齐10个玩家都很难,谁也没想到会发展成今天这样。”樊勇说。
2010年起,DOTA2每年会举办一次年度盛典,吸引全球顶尖玩家参与。2015年,第五届国际邀请赛的奖金池高达1837万美元(约1.1元亿人民币),这些奖金来自玩家的口袋。游戏厂家在游戏中推出虚拟道具,凡是购买的用户就有部分资金纳入奖金池,换取观看比赛的机会。
作为狂热的游戏粉丝,樊勇也花了60元购买了线上比赛门票。“奖金里没准还有我的一份。”樊勇说。
明星主播的千万身价吸引更多人加入
在DOTA2比赛如火如荼之际,大量观众涌入游戏直播平台,部分玩家看准这次商机,通过解说游戏分得一杯羹。
“实力分析一波BP……”“66666666”,在弹幕中,一些已经退役的职业玩家,或是草根明星玩家,通过解说来获得观众们的虚拟礼物。直播过程中,玩家的留言会通过屏幕滚动,和主播互动,这就是弹幕。“BP”是指游戏开始前的战术选择,“6”是指“玩得溜”,是称赞玩家的一种流行语。
多位业内人士表示,一批顶级主播可以轻松达到“千万级别”的年收入。目前,游戏直播平台砸重金签下的主播一般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在微博等平台聚集了相当人气的草根玩家,这些玩家进入平台前,已聚集了数百万的固定粉丝群体;第二类是现役职业选手,在某次国际大赛中一战成名;第三类是年龄稍大的退役选手,成名较早但由于网络环境的原因并没曝光度,在粉丝群体中有较为神秘的印象。
“有足球运动员在一场比赛中连进三球,就有电子竞技运动员在比赛中连续击败三名对手,给观众们带来的快感是一样的。”退役职业玩家张靖说。
据了解,游戏直播平台的收入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观众使用人民币充值,兑换成虚拟礼物赠送给主播;第二部分是广告商寻找合适的主播,支付广告费宣传产品。以国内最为火爆的斗鱼游戏平台为例,观众可送出价值1元的“鱼翅”,也可送出价值500元的“火箭”。观众充值购买礼物后,直播平台一般分成50%,如果主播没有签约公司,剩下的则全部成为其收入,如果有签约公司,公司再从剩下的里面抽取30%到70%不等的费用。
“直播平台兴起的早期,公司会拿大头,占上7成。现在公司多了,主播成了抢手资源,慢慢地分成比例反转过来。”曾昱霖说,在主播群体中,有可能是10%的明星主播垄断90%的收入,但不少年轻人仍趋之若鹜。“谁能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明星主播?”
唱歌、相亲、聚餐、文身……都能拿来直播进行吸金
“直播平台上每个人都是主持人”
美国电影《楚门的世界》中,男主角楚门是一档直播真人秀主人公,他的生活被窥探。最终楚门不惜一切代价,选择走出这个虚拟世界。
如今,剧情在现实中反转,大量年轻人争先恐后,将自己的生活通过摄像头直播出去,直播内容也不再仅限于游戏,而是包括外出聚餐、相亲、泡温泉、街头搭讪等。很多主播开始另辟蹊径。
有些主播月入数万元
直播平台的兴起,需要大量主播源源不断输出内容。2015年4月,曾昱霖注册成立公司,成为一名“星探”,培养主播,并与各大游戏直播平台签约。“投入并没多少,跟在西安开家面馆差不多。”
此前在市政公司工作期间,曾昱霖经常在夜间去网吧打游戏。“有次我在别人的直播房间里看到王思聪(中国首富王健林之子)在打游戏,我看了足足四五个小时。”
成为一名职业主播便成了曾昱霖的目标。在一次和朋友观看游戏比赛的过程中,一名玩家不到0.5秒连续操作两次键盘一次鼠标,成功躲避了伏击。朋友问曾昱霖是否也能这样操作,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朋友嘲笑他:“连这点能耐都没有,还想当主播?”
这话对他造成巨大打击。职业玩家的巅峰期往往在25岁前。“年龄大了,反应就慢了。”曾昱霖说,职业选手更新换代就是一夜之间。于是,他做起了培养主播的生意。目前,公司旗下已与30多名主播开展合作,5名固定主播,其中2人兼职,3人全职,收入最高的主播月薪已达到6位数字,兼职主播中,情况较好的每月也有4到5万元收入。
靠“审丑”成网络红人
11月初,一个名叫“兰落无声”的主播突然出现在斗鱼直播平台,吸引了近百万网友的围观。出生于1994年的“兰落无声”造型略显乡土,直播的地点就是一间隔间小木房,话筒是蓝色和金色搭配,被网友形容为“土得掉渣的洗剪吹专属”。凭借着观众间相互传播,大量观众涌入“兰总”房间。
“兰总”自称以前做过服务员、服装类的生意,目前靠摆地摊为生。因为收入不高,经过网络搜索,得知主播可以快速致富,于是加入到这个行业中。
在“兰总”的直播过程中,大量观众交流产生的弹幕甚至会完全遮盖直播画面,只留下“兰总”忘情又略带跑调的歌声。“非常喜欢这种嗨到爆的感觉,能带动大家一起嗨,感觉很棒。”“兰总”说,“观众数量能超过一些韩国职业主播,我觉得我真实,能给大家带来快乐。”
在曾昱霖看来,“兰总”背后必然有着一支能力相当强的包装团队。在观众们追求主播“颜值”的过程中,必然会产生审美疲劳,这个时候,第一个打出“审丑”招牌的主播,必然会吸引大量好奇的目光。
主播背后或都有推手
在业内人士眼里,游戏打得好并不一定适合当主播。为吸纳更多主播,曾昱霖曾在校园宣讲,“想当主播的挺多,但符合条件的太少。”他表示,会挑选一些性格开朗擅长沟通的人培养。“如果根本不会打游戏也没关系,公司会从头教起。”
19岁的小悦在成为主播前甚至没玩过游戏。从学校毕业后,她在西安北客站从事勤务工作,半年后辞职成为全职主播。公司为其选定一款节奏较慢的卡牌类游戏,联系了国内顶尖的职业玩家辅导。“大概半年后,我在游戏里的排名就到了传说级,这是职业玩家才能达到的段位。”小悦说。
在游戏直播平台的房间里,每个主播背后可能都有一支专业化的推手团队。灯光的角度、服装的挑选、话题的选择,都有可能是团队指导的结果。
每晚8点后,曾昱霖和同事进入到最忙碌时刻,并不需在公司碰头,大家拿出随身携带的数个手机进入主播房间,监控有无异常情况即可。“比如主播跟男朋友吵架了,情绪低落,只玩游戏不说话,这样观众就会流失得很快。”曾昱霖说,除了提醒,管理人员还会假扮观众在直播间发布一些互动话题,提醒主播“躁起来”。
直播文身也能吸引人气
5月底,曾昱霖萌生了进行户外直播的打算——将直播摄像头带出房间,让观众以第一视角观看一些另类的体验。目前,曾昱霖一半以上的精力都投入到线下商家的直播当中。“你可能觉得直播一群人在酒吧喝酒没什么意思。但总有一些人,看到之后就想来到这个酒吧,和别人一起喝酒。”
在西安酒吧驻唱小有名气的王凯是曾昱霖的合作伙伴之一。在直播驻唱期间,他通过手机观看弹幕,和网上观众互动、点歌。每首歌唱完之后,王凯都会花费4到5分钟的时间,和网友交流,聊音乐,也谈人生。
曾昱霖还尝试过直播文身。在文身店,直播的设备包括4只摄像头,1只麦克风,以及1台笔记本电脑。店主通过优惠折扣等方式,说服顾客接受直播。
在餐厅内直播一场饭局设备则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带有4G功能的手机即可。两位主播在饭桌前对菜品评头论足,就能吸引近千人观看。“如果主播是网络红人,一会儿就有人赶到餐厅了。”
直播平台进“战国时代”
10月20日,王思聪投资的“熊猫TV”正式上线。“现在就是直播行业的战国时代,谁能撑下去,谁就能收获市场。”上海一家主播经纪公司创始人张晓刚说。
随着游戏直播平台开始“混战”,直播平台下游的产业发展也呈现爆炸趋势。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国内以培养网络主播为主要业务的公司已接近千家,主要集中在北京、上海等地区。不少主播公司在成立后,都会迅速转移到以上地区,寻求更好的发展。张晓刚认为,西安地区有良好的氛围,游戏玩家基数大,消费能力强,但是西安地区网络带宽发展有限,周边产业链布局不足,“有了很好的土壤,但是没有空气和水。”
曾昱霖认为,直播平台更大的野心就是将自己打造成一台网络电视机,24小时不间断直播,输出各式各样的内容,甚至出资制作录播节目,吸引观众。
“在直播平台上,每个人都是主持人,每个人都能分享自己的见解和经历。”曾昱霖说,2015年是名副其实的“直播元年”,今后的发展如何,大家都在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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