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浔/摄
午夜忙碌人之二:深夜车夫 新华网北京2月4日电(记者 万方)有别于同行偏年少的岁数,于叔的小女儿已经上大学了。即便寒假女儿回家,于叔晚上也没法多陪陪她,因为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于叔一天最繁忙的活计就要开始了。 他是一名“深夜车夫”,辗转于北京这个“不夜城”最灯红酒绿、繁华热闹的地段,等待着不可预知的顾客,驶往不可预知的目的地。他,是一名代驾。 随着安全驾驶的理念越来越普遍,代驾也成为近年来越来越火爆的职业。 按于叔的话说,他在这个行业里算老资格了,“早些时候哪有什么手机下单,我们都是在熟识的酒店门口趴活”。 在于叔家采访时,他非让老伴扒拉出早些年接活用的“老年大哥大”,“没有什么电子地图定位,那时的代驾指令仅仅靠客户打来一个电话或是传来一个简单的消息,一个月往多了讲也就能做50多单吧”,于叔略带回忆地展示着这件“稀罕物”。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普及,这些“深夜车夫”们的装备也有了质的飞跃,即便像于叔这样对电子类产品不感兴趣的中年人,现在操作起APP来也是驾轻就熟。 在互联网的支撑下,他们的接活量也有了质的提升,向于叔这样的“拼命三郎”,风雨无阻,一个晚上做个四五单不成问题。 虽然纵向对比起来,于叔的业务量有了飞速的提升,但他最近却也有些新的烦恼,“就我住的牡丹园附近,做代驾的人越来越多,现在的市场越来越大,竞争很是激烈,好多人晚上都会干代驾补贴家用。” 诚如于叔感知的那样,日前e代驾发布的《2015年全国代驾数据报告》显示,2015年,全国总共有95361915人次使用代驾服务,同比去年增长270%。而仅在e代驾一个平台,拥有司机数量就超过15万名。 而现在这个时段,临近过年,大大小小聚会增多,更成为这些“深夜车夫”的必争之时。于叔介绍,为了抓住高峰期多接几单活,他现在常常是七点半左右出门,隔天凌晨三四点才回家,睡不到四个小时,又要开始白天的兼职。 “之所以这样拼,是为了让日子能够过得更好些”,这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说到。叶苏浔/摄
于叔一家五口住在一个60平左右的二室一厅里,老两口,儿子儿媳,偶尔上大学的女儿会回来住住,一家人挤在一个小屋,纵然和乐融融,但于叔觉得日子还很有奔头。接受采访时,他提到最多的词就是“努力”,在他看来,生活没太多时间去抱怨,“越努力越幸福”。据于叔透露,现在的他一个月代驾能挣1万元左右,加上白天的兼职,兼顾家里再存些钱算是差不多了。 即便这样努力,于叔也常常碰到委屈事儿。“有一次大半夜拉了三个大老爷们,都喝了些酒,到地方了不给钱,让我滚”,说起这样的遭遇来,这位总是和蔼可亲的中年人也不见一丝愠色。 “那怎么解决,心里不犯怵吗?”记者追问。 “犯怵是肯定的,但拉了这么远的活总不能一无所获吧,碰到这种事我也只有不温不火的同他讲道理,实在不行了就报警,总归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说到这一向平和的于叔忽而叹气道,“其实这也是常有的事,这个职业嘛,或多或少会被人误解,注定要受些委屈。” 于叔说,除了时常碰到上述“瞎横”的例子,最难过的恐怕是漫长的等待和深夜里的独行。他回忆到,一次把客户送达目的地顺义郊区后,到最近的地铁站得走5公里,于叔冒着凌冽寒风,愣是蹬着他的战车——锂电滑板车,摸黑到了地铁站。 “说实话,当时真的是冷极了,腿都冻僵了,冬夜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红军长征二万五,我又觉得自己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于叔这个人就是这样,似乎生活中没什么能让他心烦的解决不了的问题,总是一副笑眯眯的神情。叶苏浔/摄
他管这叫职业道德,在他眼里每个行业都有每个行业的规矩,而他给自己的定下的规矩就是——文明待客、安全到家。于叔觉得,有些主动向顾客要小费的司机都“不配做代驾”,“不能让人家看不起自己不是”。 有时碰到为了应酬喝多的顾客,于叔甚至会生发出“谁都不容易的”感慨。所以对待这样的顾客,即便多等一会,多听听牢骚,于叔觉得也算是他自己的职业操守,按他的话讲,他就是个“死实诚的人”。 当然,于叔也有自己珍藏的美好回忆。据他讲,那天的他在王府井附近转悠,突然接到电话让去送送“葛老师”。“确认是那个葛老师的时候我高兴坏了,像是小粉丝碰到了偶像,但要开车我还不能太兴奋”,每每说到这于叔满脸掩不住的兴奋,“所以啊,干代驾也有干代驾的乐趣。” 话语间,于叔的手机响了,属于他的“工作夜”才拉开帷幕。在这包容万千的大都市中,猎猎寒风非但没将闪烁的霓虹灯和孤寂的踏板车吹出边界,反而将于叔与形形色色的人连接起来,让他朝着自己的“奔头”,在黑夜中从容地隐去自己的身影。 往期回顾: 午夜忙碌人之一:守护地下城——地铁轨道线路工的凌晨四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