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评论文章指出,对克林顿竞选的态度造成了母女对立,引发了女权主义是什么的辩论,还促使各年龄段的女性扪心自问。这些可以在几十次访谈,以及一项网上调查收到的热情回复中清楚地看出来。该调查的问题是:选女性当总统有那么重要吗?这一问题的文中答案值得思考。
宾夕法尼亚州州学院城——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校园占地面积广阔。在沐浴着阳光的学生中心里,被问及是否认为自己是女权主义者时,勒妮·蒂尔曼(Renee Tillman)、梅拉妮·苏亚雷斯(Melanie Suarez) 和卡姆琳·桑迪奇(Kamryn Sandidge)正在吃午餐沙拉。此时,距参议员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上周在新罕布什尔州的民主党初选中大胜希拉里·克林顿(Hillary Clinton)已过去了几天。
同为大二学生的她们摇了摇头。“我甚至说不出女权主义者是什么,”19岁的非裔姑娘蒂尔曼说。
她和朋友们指出,这个国家已经有了一位黑人总统;她们自认为生活在一个“后性别”的世界。就像同为非裔的桑迪奇所说,“我觉得性别没那么重要。”
19岁的新生卡埃拉·卡马扎因(Caela Camazine)和她们隔了几张桌子。她说自己“绝对”是女权主义者。她最关心的是生育权。女性入主白宫的希望,让她想起了童年时的行医梦想。她说,当人们用“他”(he/him)来指代医生时,她总会觉得很烦。
她说,“对我来说,有一位女总统意味着打开了改变那个代词的大门。”不过,她却打算把票投给男性候选人桑德斯。
克林顿的竞选,在一定程度上是以展现女性选民的力量为基础的。但它却似乎暴露出,代际分歧可能会破坏其竞选造势。
在新罕布什尔州,克林顿在女性选民当中的得票率比对手少11个百分点。按年龄细分的话,结果对比更明显:在65岁及以上的女性人群中,她领先19个点,但在18到29岁的新千年一代中,她大幅落后59个点。
对克林顿竞选的态度造成了母女对立,引发了女权主义是什么的辩论,还促使各年龄段的女性扪心自问。这些可以在几十次访谈,以及一项网上调查收到的热情回复中清楚地看出来。该调查的问题是:选女性当总统有那么重要吗?
很多较为年轻的女性已经把前辈通过斗争得到的一些收获当做是理所当然。她们强烈关注的是这一代人共同关心的问题,如学生贷款、在衰退后的美国找工作、争取同性恋权利,比父母更灵活地看待性别。
较为年长的女性回忆起了自己为打破玻璃天花板而开展的奋斗,以及在男性主导的职场进行的战斗。她们觉得自己亲眼见证女性担任总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俄亥俄州森特维尔57岁的律师安·怀特曼(Ann Wightman)记得,主审法官“在公开法庭上告诫我说,如果法庭上男性必须打领带,女性也必须打。”佛罗里达州坦帕57岁的癌症患者苏西·西格尔(Suzie Siegel)说,她“下决心要活下去,亲眼看到一个(女权主义的)女性当选总统”。
在丹佛一家能看到洛矶山脉的攀岩俱乐部里,穿着弹力裤和背心的攀岩者在灰色的墙壁上,跳跃着向上攀爬,那里播放的背景音乐是嘻哈音乐。26岁的玛德琳·席贝尔(Madeline Schiebel)曾是计划生育联合会(Planned Parenthood)的筹款员。她说她的大部分朋友都支持佛蒙特州参议员桑德斯。在她的描述里,那是一群“开放、有远见的人”。
“我母亲或者我祖母那一代人的想法或许是,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了,终于出来了一个女性候选人,一定要让她上台,”尚未决定支持哪个候选人的席贝尔说。“但我们的想法更多的是,哎呀,那一天迟早会来的。我们得确保那件事以正确的方式,以有利于国家的方式发生。”
但她这种观点并不普遍。
“女性当选总统意义极其重大,”17岁的妮科尔·朱(Nicole Zhu)写道。她的父母是生活在新泽西州普林斯顿的中国移民。一想起父母告诉她,政治是“白人男性”的事,她就很生气。新泽西州34岁的牙科医生卡丽·赫克塞姆(Kari Hexem)撰文表示,当上母亲这个变化“让我希望看到一位女总统,现在这么想的原因,和以前想看到女性当上总统的原因不同”。
民主党策略师塞琳达·莱克(Celinda Lake)表示,在性别认同越来越灵活的时代,随着像凯特琳·詹纳(Caitlyn Jenner)这样的变性人成为新闻人物,“新千年一代不认为性别是二元的”。她说,年轻的自由派迫切地想支持同性恋和变性候选人,“在他们眼中,这些人的独特性超过了女性。”
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的新生卡马扎因同意这一点,并称,“要是有变性候选人的话,会更轰动。”
尽管看到选出一位女总统的话“肯定会感到兴奋”,但她认为桑德斯的理念,以及他对消除不平等的重视,和她自己重点关注的问题更一致。
当然,在这个选举季里,反思自己的生活的并不只是民主党女性。在阿拉巴马州迪凯特,35岁的居家妈妈、基督教作家凯瑟琳·布斯(Cathryn Buse)曾当过多年的工业工程师。她说,那个以男性为主导的领域迫使她审视工作场所的男性对自己的看法。
“他们质疑我的决定是因为我刚从学校毕业,还是因为我是女的?”她问自己。她又接着说,“我讨厌猜测我被雇佣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女的,而他们是否又必须要为那个职位找个女人。”
布斯说自己敬佩上周退出共和党总统提名人竞选的惠普(Hewlett Packard)前首席执行官卡莉·菲奥里纳(Carly Fiorina)。展望未来,她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潜在的女性候选人身上,包括南卡罗来纳州的州长尼基·黑利(Nikki Haley)。
民调显示,两党成员很久以前就迈过了接受女性成为椭圆形办公室的主人那道门槛。到1999年伊丽莎白·多尔(Elizabeth Dole)考虑竞选2000年的共和党提名人选时,盖洛普(Gallup)发现,92%的美国人表示会投票支持女性。
莱克称,这个数字被夸大了,因为选民和民调工作人员说的常常不是真话。不过,盖洛普1937年首次提出这个问题时,只有33%的人表示会投票给女性。
但正如共和党策略师凯莉安娜·康维(Kellyanne Conway)所说,脱离特定候选人的实际情况去问有关女性的理论问题是不可能的。她表示,如果克林顿没能让年轻女性激动起来,那是因为她们不接受她的观点,或是无法与她产生共鸣。康维管理着支持德克萨斯州参议员特德·克鲁兹(Ted Cruz)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
“人们听的不再是,‘你想让女性当总统吗?’”她说。“他们听的是,‘你想让那个女性当总统吗?’”(纽约时报中文)
翻译:陈亦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