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是高校应届毕业生踏入职场的时候,本以为在上海找到了工作的张晓然却发现自己还没上岗就要失业了。
经过长达3个多月过五关斩六将的招聘环节,她在2015年12月收到了写着“欢迎加入招商银行上海分行大家庭”的录取通知书,并与该行及所在高校签订了《普通高等学校毕业生、毕业研究生就业协议书》。随后,她还到招行参加了实习,并被主管告知实习考核合格。但在4天前,招行通知她,要么另寻高就,要么在不签订劳动合同的情况下,自9月起重新实习2个月,视考核结果再做决定。
根据雇主、高校、毕业生签订的三方协议,学生毕业之后,由雇主接收入职,雇佣双方均不能随便违约。以为工作早已“稳了”的张晓然在毕业后一直等待入职通知,没想到等来的是“晴天霹雳”。当初她签订三方协议时,父母特别高兴,对她说:“去银行上班多好啊!”
像她这种情况不在少数。根据毕业生们的自发统计,和张晓然一起被招商银行上海分行劝退的至少还有上百名毕业生。该行此次在校园招聘中设有3个岗位,其中对公客户经理岗、柜面运营岗签约300多人,被劝退者在80~100人之间。
据毕业生们反映,另一个岗位零售经理岗,签约人数最多,光是签约大会便长达两天。 一位要求匿名的拟录取毕业生对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透露,零售经理岗本来招收了大概500人,这次劝退了大约50人。
因此,招行上海分行此次批量劝退的毕业生超过了100人。
这些人原本都在等待入职。4天前,满怀期待的张晓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如有违约意向,请尽快办理,于7月25号~8月31号期间申请违约,将给予免除违约金并两周内可办理完毕”。
两天后,她又接到电话通知,得知自己没有通过实习考核。她这时才得知虽然签了三方协议,但在对方看来,三方协议只是“一张废纸”。
三方协议约定,单方违约必须提前一个月告知,并且要交付5000元违约金。招行在录取通知书上“特别提示”,“如果您提供的信息存在虚假内容、体检不合格、全职实习期间考核不合格、培训考核不合格或在报到日期前不能取得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我行有权单方解除约定,并不承担任何违约责任。”
张晓然不明白的是,自己实习期间考核“不合格”,为什么还进入了拟录用公告中?招行上海分行7月19日曾发布拟录用的对公客户经理和柜面运营岗位的386名毕业生名单,被劝退者的名字均在其中。公示期刚一结束,部分拟被录用者便接到了劝退通知。
周立帆也是其中一位被劝退者。金融学专业毕业的他,被对公客户经理岗位录取,收到的录取通知书上写着:“您将与招商银行上海分行签订劳动合同。劳动合同期限三年,含试用期六个月。”
招行上海分行要求,所有签了录取通知书或三方协议的学生,必须继续参加实习考核和入职培训考核。实习期为2个月,学生可以根据个人时间安排在2016年1~2月、3~4月或5~6月参加。在通过实习考核后,还有入职培训环节,也会有考核要求。
据周立帆回忆,在签约会现场,有人疑惑地提问,“我们都被录取了为什么还要参加实习考核?这个环节会淘汰人吗?”招商银行上海分行人事部门负责招聘的张金鑫轻松地回答说,“基本不会淘汰人。”
张晓然也记得,招聘方当时给的说法是“实习淘汰率大概在10%”。想着自己只要好好表现,不太可能成为“落后的十分之一”,她果断放弃了许多其他银行可能的工作机会,放心地在录取通知书上签了字。
实习期间她自我感觉不错,无论是打字、点钞、翻打传票还是完成考卷,她都能从容应对。实习结束时,她问主管自己“是否通过了考核?”主管明确告诉她,“通过考核并且合格了。”
周立帆实习时的上级则没有告知他当时的表现。但是,在实习结束将近5个月后,7月25日,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该行人力资源部工作人员通知他,“你的实习考核成绩不够理想,明天想找你谈一下。”
过了两天,他赶到了陆家嘴环路1088号招商银行大厦,对方才告知他,“正常入职是不可能的,你没有完成我们实习时的指标。”要么走人,要么继续实习两个月,而且实习期间不计入试用期内。
目前被劝退的毕业生们自发组建了微信群,并在网上发帖曝光此事。7月29日上午,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致电招商银行上海分行人力资源部,工作人员表示“不方便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