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山东瑞境置业有限公司微博爆料,山东一国企花百亿资金收购“空壳”企业后,以虚假诉讼侵占民营资产填窟窿。
爆料称:2018年,上市公司山东天业恒基股份有限公司(现更名为济南高新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下简称济南高新股份)因债务和对外担保问题,遭遇经营危机,当时济南高新股份总市值不到20亿元,负债却超过百亿。根据知情人透露,当时济南高新股份、其母公司山东天业房地产开发集团及下属关联企业总负债超过300亿元。2018年6月济南高新城市建设发展有限公司斥资百亿,对济南高新股份及山东天业房地产开发集团进行债务重组。
重组前的天业恒基市值不到20亿元,天业房地产集团净资产干脆为负。地方政府直管的国企为何会斥资百亿替一个负资产私企填窟窿,其动机至今是个谜。而重组后天业恒基(济南高新股份)并没有任何好转,目前仍需向济南高新城建大规模输血才能经营;天业房地产集团更是被法院公开悬赏寻求可执行财产。面对如此困境,济南高新城建非但不进行反思,反而操纵虚假诉讼,意图以第三方瑞境置业的资产,弥补自身的巨额亏空。
私企债务缠身,国资出超过百亿资金慷慨相助
2018年4月26日,瑞华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一份《非标审计意见专项说明》,表示无法证实上市公司天业恒基(现济南高新股份)共计52.36亿元资金的去向。天业恒基和天业房地产集团的债务危机正式被摆在了大众面前。
根据调查显示, 2017至2018期间,天业恒基(现济南高新股份)有397,842.52万元债务违约,以及高达542,667.20万元未披露对外担保。加上其当时的母公司山东天业房地产开发集团及下属关联企业的债务,总负债超过300亿元。此时的天业恒基(济南高新股份)市值不足20亿元,天业房地产集团的净资产为负。
在这种情况下,天业恒基(济南高新股份)与天业房地产集团找上了济南高新城建,而济南高新城建也未让天业恒基失望,在济南市高新区领导的支持下,决定对天业恒基和天业房地产集团进行收购和债务重组。
根据公告显示,济南高新城建将以股权收购、提供运营和周转流动资金的方式,对天业房地产集团整体业务涉及的资产、负债及股权等进行重组。并在合适时间收购天业房地产集团的全部或部分股权,收购完成后济南高新城建将成为天业集团的控股股东,并间接控制天业房地产集团控股的上市公司山东天业恒基股份有限公司(现济南高新股份)。
济南高新城建的内部文件显示,在协议达成后,济南高新城建共委托了4组共59家律所与债权人进行重组谈判,预计节约30亿重组资金。以当时天业恒基(济南高新股份)及其母公司天业房地产集团的负债来看,即便达成预期目标,济南高新城建也需要付出高达上百亿的资金才能完成重组。根据公开信息显示,2018年做出的济南市高新区的全年地方公共财政预算收入也不过 115.05亿元。
(济南市高新区2019年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收入草案表)
根据公告显示,债务和解多数以不计付或减免部分利息、罚息、违约金及费用的方式达成,而债务本金则是由济南高新城建和济南高新控股集团买单,重组收益远远低于预期。
(济南高新股份债务和解公告)
这些和解的债务中,包括以瑞境置业、天业恒基(现济南高新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为担保人,向山东国际信托股份有限公司进行的贷款, 2016年到2017年期间,天业恒基(现济南高新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的母公司天业房地产集团、控股子公司天业新能源、天业黄金矿业三家企业,一共向山东国际信托股份有限公司贷款7亿元,其中山东瑞境置业有限公司均为担保方。
因济南高新股份无力偿还贷款,2018年期间,济南高新城建与山东国际信托达成债权转让协议,对山东国际信托所持有的天业房地产集团、天业新能源、天业黄金矿业等三家企业的债权进行收购。
根据银保监会出具的一份调查结果显示,济南高新城建分别在2018年9月28日和2018年11月24日与山东国际信托签订了三份债权转让协议,协议约定山东国际信托将自身所持有的天业房地产、天业国际能源、天业黄金矿业三家企业的债权转让给济南高新城建。其中天业房地产集团1亿元债务的债权转让协议签订日前为2018年9月28日,天业新能源、天业黄金矿业共计6亿元债务的债权转让协议于2018年11月24日,双方约定的结算账户为山东国际信托开设在兴业银行济南分行营业部账号为:“37601000100901432” 的银行账户。根据山东省高院驳回的山东国际信托诉天业黄金矿业金融借款纠纷一案中的裁定显示,在2018年11月20日,济南高新城建就向山东国际信托支付了债权转让款,钱给的极为痛快。
同年,济南高新城建完成了对天业恒基的收购,济南高新城建正式成为天业恒基的实际控制人,并于2020年4月进行工商变更,天业恒基正式更名为“济南高新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收购和变更完成后,三个债务人中的天业黄金矿业为“济南高新发展股份有限公司”的全资子公司,天业房地产开发集团成了济南高新城建的控股子公司,而天业国际能源则是天业房地产开发集团控股子公司,债权人和债务人成了济南高新城建及其旗下子公司。
(银保监局调查结果)
济南高新城建全称为“济南高新城市建设发展有限公司”,系济南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办公室直接控股企业,控股比例高达80%;济南高新控股集团则是济南西高新区国资委的全资控股企业。外人很难理解,济南高新区为何会出资百亿替一家民企填窟窿,其收购动机至今是一个谜。
重组后:一个仍需借款60亿,一个无可执行财产疑似空壳
事实上,斥资百亿的债务重组并未能拯救现在的济南高新股份,反而将济南高新城建自身拖入了泥潭。2019年10月21日,证监会向天业恒基(济南高新股份)发出了《行政处罚决定书》及《市场禁入决定书》。而由此引发了大规模的投资人索赔。
2020年,天业恒基正式更名为济南高新股份,在重组红利过后,后遗症再次集中爆发。根据年报显示,济南高新股份2020年净亏损高达8.25亿元,市值为28亿元,负债率高达88%。
2021年,济南高新股份更是问题重重,先是因为此前虚假陈述问题,面临着超过4000名投资者的索赔,索赔金额累计超过10亿元,其中2982名投资者已提起诉讼,索赔金额已经超过济南高新股份市值的三分之一。随后又因为股东山东天业房地产开发集团有限公司的债务问题,导致天业集团持有济南高新股份的 65,339,890 股无限售流通股和 43,768,790 股限售流通股被轮候冻结,期限长达36个月,占总股本的12.33%。其中的36,636,959 股无限售流通股、26,433,041 股限售流通股前期已被司法拍卖。2021年1月以来,济南高新股份法人就先后被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出限制消费令。
在重重危机下,济南高新股份再次向外融资借款,仅2021年4月,济南高新股份就拟向外融资借款60亿元。4月23日,济南高新股份发布董事会决议公告,拟向相关银行等金融机构及非金融机构申请不超过人民币 50 亿元(或等值外币)的融资额度(包括流动资金贷款、固定资产借款、项目贷款、信托计划融资、保理融资、委托贷款、保函、票据等);4月29日,济南高新股份召开董事会,会议决定济南高新股份及子公司 2021 年度拟向公司控股股东济南高新城市建设发展有限公司及其一致行动人和关联方申请不超过 10 亿元人民币(或等值外币)的借款额度,而申请借款的原因系基于满足济南高新股份的经营需要。
(济南高新股份借款公告)
三个月之后,济南高新股份的另外一个大股东、被济南高新股份收购的天业房地产集团再次爆发债务问题,2021年7月27日,天业房地产集团被法院发布悬赏公告,公开向社会悬赏天业房地产集团的可执行财产,执行标的为5050.9万元。
(法院悬赏公告)
根据公告显示,济南高新城建对天业房地产集团和天业恒基(济南高新股份)进行债务重组的目的,是帮助天业房地产集团盘活资产,理顺经营,并直接控制济南高新股份。然而在花了上百亿的资金后,天业恒基(济南高新股份)仍在不间断的借款经营,资金需求高达60亿元,天业房地产集团直接被法院爆出无可执行财产。
重组后不堪重负,国企操纵虚假诉讼侵吞民营资产填窟窿
事情至此并没有结束,济南高新城建花了百亿资金收购的两个问题企业没有带来任何收益,反而将济南高新城建逼入了绝境。济南高新股份成了资金黑洞,仍需济南高新城建大规模持续输血;另一边的天业房地产集团则是一个“空壳企业”,没有任何可执行财产,高额负债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在这种情况下,济南高新城建打起了民营资产的注意,根据《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虚假诉讼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规定:隐瞒债务已经全部清偿的事实,向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要求他人履行债务的,以“以捏造的事实提起民事诉讼”论。
债权转让后,山东国际信托的债务已经得到了清偿,已经不再具备该债务的民事权利,新的债权人为济南高新城建,山东国际信托已经不再是适合主体。
但为了弥补自身亏空,作为新债权人的济南高新城建非但没有主张自身权利,反而与山东国际信托一起,隐瞒了山东国际信托债权已被转让的重要事实,出资300余万元,替山东国际信托委托代理人,由不适合主体山东国际信托出面,进行虚假诉讼,起诉济南高新城建控股的山东天业国际能源、天业房地产和第三方瑞境置业,意图利用虚假诉讼侵占瑞境置业名下资产,以弥补自身亏空。
后经法院审理,上文所提到的三笔贷款,除未隐瞒债权转让的天业黄金矿业的3亿元外因原告不适格被法院驳回起诉外,在其余两起贷款的诉讼中,因济南高新城建和山东国际信托隐瞒重要证据,天业国际能源公司、天业房地产集团以及担保方瑞境置业败诉,最终第三方瑞境置业被裁定向山东国际信托偿还信托贷款本金4亿元及相关利息。
在这三起案件的诉讼中,原告山东国际信托的代理律师是由济南高新城建出资300余万元替山东国际信托委托,被告山东天业国际能源、天业房地产本身就受济南高新城建控制,只有作为第三人的瑞境置业被蒙在鼓里。最终由山东省国际信托股份有限公司出面以已被清偿的债务仍在为由,超标的查封了瑞境置业157套房产和13宗国有土地使用权。随着济南市城市规划的变更,瑞境置业旗下资产急剧升值,目前被查封资产价值已高达数十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