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学生的热情令人惊叹。比如,有学生问闵乐会不会教授横屏视频,想在学习拍摄之余二次创业,教学生使用视频剪辑平台操作“一键剪同款”时,有学生不愿意用模板,“老师,我不吃别人的剩饭,我要让别人用我剪的做模板”。
“老师,没能按时完成你布置的作业,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由于学起来感觉力不从心,本已想退学,但你的敬业、热心又让我们重拾信心。”
前段时间,这条因没写完作业发给老师的解释信息,在某短视频平台火了。和平时的师生情况有所不同,发这条信息的学生年近75岁,她的爱人76岁,属于“40后”。老两口在北京市丰台区老年大学学习短视频剪辑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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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们上这门课的是“00后”老师闵乐,深夜12点,她收到“40后”学生发来的这段文字。
“第一节课就是这么上过来的”
2022年夏天,从中国传媒大学导演系毕业的闵乐,进入一家公司工作。由于和自身所学专业关联度不大,加上业绩的压力,“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差”。持续了半年左右,她选择了离职。
考虑到自己具备音视频专业知识和一定的沟通能力,她觉得自己可以从事视频制作与剪辑的教学工作。“对于中青年来说,剪视频是一项可以自学掌握的技能,但老年人则不然。”于是,她开始搜索老年大学的招聘信息,计划教老年群体玩转短视频。
今年2月,在看到北京市丰台区老年大学招聘手机Vlog制作课程教师后,闵乐投递了简历。通过初审后,该校老年教育工作室主任马格军通知闵乐到校试讲。“你是我见过最年轻的老年大学老师,也是目前唯一来应聘的‘00后’。”马格军说。
通过试讲和公开课后,闵乐正式成为丰台区老年大学手机Vlog制作课程教师,并于今年3月31日,迎来了第一次授课。“由于试讲和公开课时出现过用教室设备无法打开幻灯片、无法播放视频的技术问题,我很担心正式上课出现故障。”为了第一节课给学生留下好印象,闵乐特意在开课前两天,专程到学校调试设备,并在上课当天早早赶到学校,她住在望京,学校在西南四环,相距30公里。当她拎着三脚架、灯具等大包小包的设备,挤了一个半小时早高峰地铁赶到教室后,发现教学白板是坏的,无法识别U盘,打不开页面,闵乐瞬间慌了,立即去请技术老师前来维修。
然而,直到过了上课时间20分钟,依然没有修好。这时,学生们开始有些不耐烦了,班里议论声不断:“早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提前弄好啊”……
在场帮忙协调的马格军提议调整课程时间,但大家并不接受。于是,闵乐举起手机“一排一排地讲”,反复给学生演示如何使用视频剪辑软件。有人举手或表示没听懂,她就单独再讲一遍。“20多位学生,第一节课就是这么上过来的。”
“00后”能教六七十岁老年人吗?
“‘00后’教六七十岁的老年人,能做好吗?”这一节课,打消了马格军的疑虑。通过学校闭路视频系统,他看到了闵乐对老人的耐心和不厌其烦的指导,课后一起“复盘”时,他感受到了闵乐对老年教学有想法更有热情。
第一节课后,闵乐没有给学生布置作业,她把录屏视频发在群里,让大家尝试课后练习,有不懂的可以单独指导。令她意想不到的是,不少老人将视频发到群里请她指导,学生主动学习的态度让她颇为感动。“那位75岁的老奶奶,正看到同学发视频到群里,而自己没有做,有些内疚。”
老年学生的热情令人惊叹。比如,有学生问闵乐会不会教授横屏视频,想在学习拍摄之余二次创业,教学生使用视频剪辑平台操作“一键剪同款”时,有学生不愿意用模板,“老师,我不吃别人的剩饭,我要让别人用我剪的做模板”。
为方便大家直观了解剪辑步骤,闵乐会给每一步操作做图解写说明,并将讲解图片放在课件中。“一节课两小时,我几乎要花一天时间备课准备课件。”课程以实操为主。每一步,她会教两遍,再让大家自行操作。有问题可以同桌讨论或者举手请教。有时要讲下一步操作了,班内依然有人在交流,会有学生自发维持秩序,让课程继续。
让更多人看到不服输的老年人
“耐心、负责、认真”,是不少学生对“小闵”老师的评价。“和其他教育阶段老师先讲、学生再问的情况有所不同,老年大学老师要允许学生‘打岔’,否则老师讲完知识点,学生可能已经忘了要问的问题了。”学员齐智强说,退休后计划去100个城市旅行的他,想通过学习短视频拍摄和剪辑,更好地记录生活。
从教学管理的角度看,马格军认为,隔代人反向教育和交流的老年大学,需要像闵乐这样有热情有耐心的教师,“如果学校里多一些像她这样的‘00后’老师,老年教育事业也能‘更年轻’,茁壮地成长。”
走进老年人的世界后,闵乐切实感受到了他们的孤独。有一次,她发放安全告知书,请学生带回家让家属阅读签字,不少学生当场自行签字,“没有家属”“家属在外地”“家里只有我一个人”……闵乐瞬间意识到,部分老年学生是独自生活。
一开始,闵乐只是把教学视频发在短视频平台,方便学生课后观看和练习。“没想到有那么多人关注。”她开始萌生专注做一个老年大学教师账号的想法,分享老年大学里的生活,让更多人看到那些不服输的老年人,他们坚持学习,笑对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