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零元购”成为美国社会性问题，这些有组织的盗抢行为正在对商家经营造成损害。近期，多家美国零售商们将公司业绩不佳的主要原因归结于此，还有不少零售商警告称，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可能导致商店关闭和裁员。此外，在高利率环境下，美国实体经济的营业利润受到挤压，经营压力正在逐步加大。随着美国消费者从商品转向服务业，传统零售商正面临严峻考验。

一年损失近千亿美元

在近期披露的财报中，几乎所有商家都将零售盗窃作为毛利率下降的原因。过去两周，沃尔玛、梅西百货塔吉特、劳氏百货、Dicks Sporting Goods和Foot Locker均提及这种犯罪行为对其业务和员工的影响，损失可以达到数十亿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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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零售业巨头梅西百货近日公布二季度财报显示，公司净销售额为51.3亿美元，同比下降8.4%，净亏损达2200万美元。受财报表现不佳影响，梅西百货在上周二股价大跌14%，为一年多以来最大单日跌幅，今年以来其股价已经累计下跌超过30%。

塔吉特首席执行官康奈尔(Brian Cornell)表示，该公司正面临“不可接受的”的组织盗窃犯罪。2023年的前5个月，其涉及暴力或暴力威胁的盗窃案件增加了120%。“盗窃和有组织零售犯罪是一个紧迫的问题，对塔吉特百货和其他零售商和客人的影响越来越大。这个问题影响到所有人，限制了产品的供应，创造了不太方便的购物体验，并使团队和客人处于危险之中。”他说道。

零售咨询公司Spieckerman retail总裁斯皮克曼(Carol Spieckerman)将盗窃描述为零售商“噩梦”，有些类别特别容易受到攻击，“美容产品由于其小巧的外形和高昂的价格而成为诱人的目标。不幸的是，美容也是一个高利润的类别，许多零售商决心扩大这一类别”。

这位零售专家表示，服装、鞋类和配饰也经常被个人和犯罪集团盯上。“这些类别是零售利润的重要贡献者，也很容易被转售。”他进一步分析道，“对于像塔吉特、诺德斯特龙这样专注于并依靠它们来提高盈利能力的零售商来说，盗窃犯罪已经是日常现实。不能指望店员对这些情况进行监管，零售商也不想鼓励这样做，因为有些事件可能会演变成暴力事件。”

一些零售商已经开始或考虑采取进一步防范措施，Dick’s Sporting Goods首席执行官霍巴特(Lauren Hobart)在上周财报电话会议上表示，已经开始在门店部署Lot Cop监控摄像头。劳氏百货称，正在认真评估方案，引入合适的安防技术以打击盗窃的问题。

美国零售联合会在此前公布的报告称，近80%的零售商表示，与有组织盗窃犯罪事件有关的暴力行为正在逐年增加。2021年与盗窃相关的损失已经接近950亿美元，约占美国全年总零售额的1.4%。

闭店潮、破产潮

梅西百货疲弱的销售业绩，折射出美零售业面临的困境。由于通胀压力及经济衰退担忧，消费者支出放缓，企业经营成本增加，服装、体育用品、化妆品等行业改善步伐低于预期。美国护肤品巨头雅诗兰黛此前公布财报显示，截至2023年6月30日财年，公司净销售额为159.1亿美元，同比降低10%，四季度净亏损为3300万美元。美国著名体育用品零售商迪克体育用品公司的股票在上周二暴跌超过24%，原因是其二季度利润不及预期。不堪经营压力，美国零售业甚至掀起“闭店潮”“破产潮”。

今年4月，美国婚纱零售商大卫的新娘申请破产保护，这家拥有70多年历史的公司是全美大约25%新娘结婚时的选择，在全球拥有近300家门店。在破产申请文件中，这家公司提到了导致破产的几项因素：包括供应链混乱、消费者行为转变、通胀压力导致库存和运营成本增加等。另外，3B家居、聚会城市等多家零售商也都在过去几个月申请破产。

美国联合营销公司总裁帕梅拉·丹齐格称，“美国消费者的信用卡现在已经刷爆了，他们欠下了超过1万亿美元的信用卡债务。明年美国将面临的环境是，无论是否出现衰退，我们将处于滞胀状态，小型零售商则面临着更大风险”。

不少分析都指出，美联储在过去一年多里激进加息，是助推企业财务状况恶化进而破产的重要因素之一。虽然今年美国股指一路走高，但实体经济其实已经暗藏危机。

美国米勒塔巴克公司首席市场策略师马特·马利表示，今年股市上涨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国的银行业危机。这迫使美联储向金融体系注入大量流动性，从而推高了市场，而不是经济基本面支撑了市场。

不仅仅是零售企业，在高利率环境下，美国实体经济的营业利润受到挤压，经营压力正在逐步加大。数据显示，今年前7个月，美国共收到402起中大型企业破产申请，数量超过去年全年。电动巴士制造商普罗泰拉本月8日申请破产保护。2021年，美国总统拜登还通过视频参观了该公司的工厂，对该公司寄予厚望。

公司在破产申请文件中称，受近两年通胀高企和快速加息影响，2022年实际制造汽车时的成本已经高于2021年签订合同时的售价，公司汽车销售实际处于亏损之中。而受政府采购条件的限制，该公司产品至少70%的零部件要来自美国本土，这令他们更难以降低成本。

《华尔街日报》认为，这一现象颇具讽刺性，拜登政府领导下的通胀和监管成本正在抵消其《通胀削减法》提供的补贴。另外还有不少分析指出，普罗泰拉的情况在相当程度上反映了美国电动汽车行业现状。一度被视为特斯拉有力竞争对手之一的洛兹敦汽车今年6月宣布破产，还有不少制造商已连续多个季度亏损，股价大跌。

消费支出“失速”

这并不是零售商第一次对消费支出表示担忧。独立国际策略研究员陈佳表示，美国的高利率正在拖累高度依赖信贷的经济活动，如房屋、汽车、家具和电子产品的销售。也有证据表明，消费者正在消费降级——寻找便宜货。折扣零售商TJX公司和罗斯百货均公布二季度同店销售增长好于预期。

根据密歇根大学的一项指数，自6月以来，由于强劲的劳动力市场和较低的通胀预期提振了乐观情绪，整体情绪有所改善。消费者仍在餐馆和机票等服务上花钱。根据美联储的数据，尽管信用卡贷款有所下降，但消费者在6月的总体借贷超过了预期，因为他们目前继续贷款购买汽车和偿还学费。

眼下，如何“绝地求生”，成为美国零售业亟待解决的问题。梅西百货首席执行官杰夫·根内特(Jeff Gennette)表示，“我们继续看到宏观经济环境的不确定性，正在利用强大的数据科学工具来优化库存构成，同时根据消费者偏好的变化做出反应，以满足需求”。除了努力“清库存”，梅西百货也在寻找其他重启增长和重塑形象的方法，例如在大型购物中心开设规模较小的门店。

北京商报记者 方彬楠 赵天舒